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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昨天午饭时分，我郑重地跟二旭谈了他要去某地上幼儿园的事。
料想中，他应该万分抗拒。
因为这家幼儿园已经是不满三岁的他上过的第二家幼儿园。
因为我不断再寻找适合的工作，他就不断跟着我换幼儿园。
我知道这对孩子很不好，可对于一个没有老人帮忙还执意要上班的二宝妈妈而言，把孩子带在身边，尽管不停换环境，可能也要好过他去农村做留守儿童。
二旭从年前我就职的“苹果园”换到这家幼儿园时，他十分不情愿。
二旭是个有温情的小男生，三个月的幼儿园生活，让他对“苹果园”的老师和小朋友都非常有感情。
转到“花朵园”好长时间了，他都一直对“苹果园”念念不忘，还要我带他回去看望了老师和小朋友们一次。
可是，当我今天跟他说又要换一所幼儿园时，他居然又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他要换幼儿园了；担忧的却是：怕我只是说说的，并不真的给他换！
我意识到，这一定有什么。二旭反复说一句话：“‘花朵园’的老师老爱生气，‘花朵园’的老师老爱生气。”
他口里的“爱生气”，是“发火”的意思。
02
常常欺负二旭的姐姐——大旭，闻听二旭吞吞吐吐讲述这些事，她早熟的小暴脾气也压抑不住了。
然后饭桌上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大旭：“二旭，二旭，我问问你，你确定是在花朵幼儿园被别人骂的？你确定？”
二旭满是委屈地：“确定！”
又转向我：“妈妈，你带我去 X地的幼儿园吧……”
大旭打断他：“去去去，你先听我说，是哪个老师欺负你了？”
二旭：“是那个胖胖的老师。”
大旭：“那，老师是吓唬你了，还是揍你了？”
二旭喝一口粥，幽幽地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啊？”
又转向我：“妈妈，你带我去 X地的幼儿园吧……”
我赶紧答应他，生怕这成了他的心病，被他不停嘟哝下去。
我知道，大旭的“引导问话”肯定误导了二旭，可二旭不愿去幼儿园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二旭最后表示：“你别问了，老师不让说。”
这段午餐的谈话片段，让我如鲠在喉。
03
憋到晚上，我终于决定要给二旭的老师发个信息了解一下情况。
老师回复地很真诚，她说：“在规范孩子纪律方面，难免会有点批评，但是打骂孩子，绝对不可能的，这点请您放心。”
我相信老师的话，又把二旭的反常表现告诉了老师，我说：“难道，二旭是因为想我，故意编的瞎话？”
因为，这几天，我一直离家在某地上班，周末才回家，二旭和大旭，暂时由爸爸管。
老师回答：“嗯，他是挺想你的，这个星期上幼儿园他情绪有些低落，总对我说想妈妈；还反复强调：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
事情到此，我大概梳理出了整件事情的脉络：不是老师不够温和，可能孩子真的是太想念妈妈了，才不惜表达老师的恶意来展示他要跟我走的强烈愿望吧。
孩子才不到三岁啊！
他知道我对他的爱，他知道只要他好好的，妈妈就会放心把他丢下。
可是，唯有他不好，妈妈才会把他带在身边，于是他学会了示弱。
而示弱的结果是：他需要在新的幼儿园去适应陌生的老师和小朋友，可是，在孩子的概念里，只要能和妈妈每天在一起，这些又算什么呢？！
晚上，二旭和姥姥视频聊天时，简单打过招呼后，他居然非常高兴地对姥姥说：“姥姥，我要去保定了，要和妈妈在一起了！”
面对孩子的兴奋，我是辛酸的。
04
孩子的世界里，妈妈是天，是地，只要和妈妈在一起，他就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而孩子对妈妈爱的表达，有的会示弱，有的，则会生出强大的力量，去保护、照顾妈妈。
就在上周，我准备离家去 X地上班，因为要暂时离开孩子，我心情萎靡，懒得收拾行李，女儿大旭主动请缨帮忙。
我把衣服从衣橱拿出来，她一件件整理。
我泡了茶坐在餐桌旁喝，她却忙得不亦乐乎。
整理完衣服，她又帮我擦皮鞋，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
我注意到时，她已经满头大汗，却非常灿烂地朝我笑。
我的黑皮鞋，小白鞋，分别让她用相应颜色的鞋油擦得干干净净。
接着，女儿送我上车，不忘嘱咐我有几个袋子，别忘了拎。
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感觉：这个六岁的女孩儿，不是我的孩子，而是我的妈妈！
到 X地家，我开始收拾行李，打开箱子的一刹那，我被惊呆了：
女儿把衣服整理得异常整齐有条理，稍薄的放一摞，稍厚的放一摞；
行李箱两面，分别放四个豆腐块状的衣服摞；行李箱的卡子卡得不松不紧；
网面的内隔层也拉好了拉链，那些衣服，无论是上衣、裤子还是外套，都被叠成了大小差不多的豆腐块；
我的牛仔大衣，她居然还把纽扣系好了叠的；
有件卫衣和裤子，穿了一次还没洗，我随手扔给了她，她也叠得特别整齐；
再看那件工装西服上衣，被女儿叠的特别伏贴。
我记得当时整理时她还说：“我最喜欢你这件衣服，像公司的人们穿的。”
由于大旭的用心，我整理起来毫不费力，直接把“豆腐块”们托底挪到了衣橱里。
心里却溢满了感动，这箱行李，装了满满的女儿的爱，装满了温度，让我感动得特别想哭。
05
我甚至想：女儿对我这么好，等将来她有事出门，我也一定要给她整理行李，让她感受那种有温度的牵挂。
本来感动到想哭的我，想到这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都是孩子感受到妈妈的爱，再学着反哺妈妈，我却是感受到女儿的爱，再学着爱女儿！
再看装鞋子的手提袋，也是女儿帮我收拾的。
鞋子成对的扣着码好，每双鞋虽然擦得不太干净，鞋油也不均匀。
但是，那些擦过的痕迹，让我立即想到蜷在门旁边努力为妈妈做事的那个小身影，那么虔诚，那么耐心，那么用力地表达着对妈妈的好和爱。
这些衣服、鞋子带着被女儿用心整理的痕迹，让我生出了太多力量。
再多的语言都无法表达我对孩子的感激。
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对幼小的孩子，我只是单方面付出，没料到，孩子们用他们的身和心，竭尽全力迎合妈妈、反哺妈妈。
他们超出我的想象和期待，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构建着独特的爱和感恩。
他们远比我能想到的，更爱他们的父母。
我由衷地感恩孩子，感恩他们如此用心地爱妈妈。
我也从未如此庆幸，庆幸我拥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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