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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两年,潘若蓝一直飘着,虽然颜值不错,但是就是难以遇上对路的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已经快变成一块沙漠了,即使再热情,也难得碰上一个人愿意靠近。
自从和欧阳路明对上眼之后,她就有了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对于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约会,潘若蓝有点小激动,周日上午一起来就在家里化妆、试衣服,各种组合,却始终找不到一款让她自己觉得十分满意的搭配。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简简单单的扎了个马尾,化了个自然清新的淡妆,一件白色衬衣,一条修身的浅色牛仔裤,一双复古的运动板鞋。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又凸显出身材和青春活力。
刚要出门,正好碰上郑直回来,虽然潘若蓝努力让自己显得很自然,但是郑直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她的精心准备,忍不住打趣她:“我建议你再背个小背包,就满满的学生一派了,大叔一定会比较喜欢!”
“滚!”
骂归骂,潘若蓝听了郑直的话后,若有所思,还是回房间默默地背上了背包,然后看也不看郑直,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间。
别看潘若蓝平常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实际上却是一个泪点很低的女生,一场电影下来,潘若蓝就流了几次眼泪。当吉塔在沙土里,把年事已高的父亲摔在地上,证明他已经成为过去式时,潘若蓝再次热泪盈眶。
正在这个时候,潘若蓝感觉到了身旁的眼光,她用眼角看了一看,果然是欧阳。欧阳默默地给她递上一张纸巾,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潘若蓝有些不好意思,忙用纸巾把眼泪擦拭干净,然后装作去看电影,心里却一直在想,就大叔范这个维度来说,欧阳和阿米尔汗简直有得一拼。
这场约会是成功的,潘若蓝也成功地吸引到了欧阳路明。
欧阳自从离婚后,一直处于空档期。作为一个钻石王老五,虽然也有不少人为他张罗婚事,也不乏主动的追求者,但他都没有什么想法。
自从遛狗遇上潘若蓝,他却从心底里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即使这个女孩比她的女儿也大不了多少岁。
电影结束后,两人开车回小区,路上潘若蓝邀请欧阳周末来家里参加每周一次的家庭聚会,欧阳愉快地答应了。
周末,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来到潘若蓝家里,辛钰涵看到欧阳也来了,故意转向潘若蓝笑问道:“若蓝姐,现在欧阳是我们的固定成员了,是吧?你们再看几次电影,歪教练是不是就要搬家啊?”
潘若蓝虽然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就你话多,下回等你找了男朋友的时候看我怎么对付你。”
潘若蓝又岔开话题:“你们都看了《摔跤吧,爸爸》吧,感觉怎么样?”
李薇薇答道:“我们几个人是自己组团去看的,不像你,重色轻友。”
郑直在一旁插话说:“我回来还专门去网上找了没有删减的版本,重新看了一遍,真的很感人。一部好好的电影被裁掉30分钟,也不知道那些审片的人是怎么想的。”
潘若蓝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剧情,说道:“我实在无法明白,印度那么多宗教都是崇拜生殖力的女神的,为什么妇女的地位还这么低?”
欧阳路明回答说:“这和崇拜无关,这好像一个父亲可以很爱自己的女儿,同时又在家庭中主导着自己的妻子。
“在印度,由于一些陋习,比如嫁女儿可以让一户家庭倾家荡产,导致女性一直被认为是赔钱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理所当然女性地位就会变得低下。
“不知道你们看过一部关于印度女权的纪录片《印度的女儿》没有,在印度这个号称自由的国度里面,一个受过西方教育的律师,我的同行竟然说了这样一段话:‘女人是珠宝,是娇花,应该被放在寺庙里保护,如果放在大街上,那么被偷走了就是你自己的过错。’
在印度,每年因为流产的死亡人数高达四千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因为进行选择性堕胎。总理莫迪还在2014年推出了拯救女儿,教导女儿的计划,但是收效甚微。”
欧阳路明一开口,就是这种典型的论述范,听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潘若蓝,那个眼神里面,更是充满了迷之崇拜。
李薇薇想起自己的婆婆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在自己的坚持下,尽管有太多的不愉快,但是至少她还是留住了自己的女儿。
她深有感触地说:“幸好我们不是在印度,幸好我还有能力决定我自己,否则我肚子里的宝宝该怎么办?在中国,带大一个女孩真的也不容易,我这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这样了,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波折。”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穷养男,富养女嘛,你们好歹也是中产阶级,富养个一个女儿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乱讲,穷养富养这些就和酸儿辣女猜性别一样不靠谱,我家还算有钱吧,从小我父母也没有让我在物质生活上出现过什么问题,该有的有,该玩的玩,贵族学校、家庭教师,最后,到现在我连养活自己的工作都找不到。”
辛钰涵这段时间一直在郁闷,简历投了不少,高不成低不就,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她有点忿忿的接道。
“你家就是太有钱了,像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早就当家了,弄得像个女汉子似的。”潘若蓝带着一点自嘲地说。
“这个社会发展越来越快,再过几十年,连男人都大部分要失业,何况我们女人,所以啊,我从小就要像阿米尔汗那样培养自己的女儿,一定要让她将来能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这样才不会一辈子靠着谁。”李薇薇有点感概地说。
“你啊,就是骨子里的男尊女卑,还什么何况我们女人,谁说我们女人不行了,歪教练,你说是不是?”潘若蓝冲着李薇薇大声说。
郑直在一旁连忙点头。
潘若蓝又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吧,欧阳她女儿高中毕业就拿了多伦多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去加拿大留学了,欧阳,你说说,你是怎么培养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呢?”
潘若蓝话一说完,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欧阳路明。
欧阳见躲不过,只好开口说:“我女儿谈不上优秀,不过在同龄人中,确实还算不错。”
欧阳先谦虚了一阵,然后接着说:“首先我觉得我女儿是一个人格完善的人,这是我最自豪的。
“就像辛钰涵说的,女孩子穷养贵养都没有什么特定的指向,我见过各种糟糕的孩子,穷养贵养的都有。
“我总觉得,女儿是否优秀,并不在于她从小学了多少乐器,背了多少唐诗,培养了几分气质等等,我看过很多从小接受这种训练的女孩子长大以后一样可以很糟糕:目中无人、唯我独尊、傲慢无礼。基本上,每一个立志于培养出‘有气质女儿’的家长,最后都发现,他们的女儿不是特别叛逆,就是特别缺乏主见。
“在女儿的培养上,我和电影里面的爸爸有一点类似,就是爱的教育,这也是我看这部电影的心得。”
“阿米尔汗对他的女儿那样严格,那也是爱的教育啊,那简直就是暴君,好吧?”郑直有些不以为然。
“爱的教育并不是我们很多人认为的《自然成长》。
“这个社会诱惑太多,对一个女儿来说,做父亲的就是要为她选择正确的方向,就像电影里面的爸爸那样,为了让她的女儿能在成年自主决定自己的婚姻,而让她走上了摔跤之路。
“爱的教育需要严格,但不是严刑,不是对女儿从严,对自己从宽,而是在过程中让孩子感到,严格来自于规则,父亲和女儿都遵守同样的规则,当她做错了或者做得不好的时候,做父亲的怀抱永远都是为她打开的。
“就像电影里面演的那样,当吉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打电话给父亲的时候,父亲二话不说就走上了去支持女儿的道路,这就是爱的教育,永远温暖,要让她感觉到即使她犯了错误,你也不会失望,不会抛弃她。”
“我女儿小学的时候成绩并不怎么样,经常会有考试不好的时候,我也很着急,那个时候我做了很认真的反思,我觉得只要孩子不笨,我就一定能和她找到一起进步的方法,即使她万一不会读书,那也是我的孩子,只要她是一个人格完善的人就好。
“后来,我就坚持做了一件事情,要求孩子每天把当天上课的内容给我复述一遍,把自己做错的题目都给我讲解一遍,每天给自己写一个评语让我看看,这样坚持几年以后,我女儿的成绩看着看着就上来了。
“到了后来,即使她考试考了满分,她也会在评语中自己总结这次考试还有哪些待完善的地方,哪些题目还有更好的解题思路。你们说,到了这个程度,我还用担心女儿的成绩吗?
“而且,通过这件事情,我觉得我让我女儿找到了一个正确评估自己的方法,这就像孔子说的‘吾日三省吾身’,有这样的态度,我何愁女儿不能长大成人?果不其然,还没有参加高考,她就因为SAT和TOFEL成绩优异被多伦多大学录取了。”
欧阳路明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是轻描淡写,但是始终无法遮掩住他心理满满的骄傲。
“你有这么好的女儿,那你们怎么还离婚了呢?”辛钰涵不合时宜地问道。
虽然潘若蓝和辛钰涵一样很好奇这个问题,但是欧阳路明好像不愿去回答,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李薇薇连忙打圆场:“歪教练,把你的豪华家庭影院打开,我们一起重温一下这部影片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