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看美国大片的时候，比如《蜘蛛侠》《超人》等,经常会发现有这样一种套路：电影里清晰地呈现出善与恶两方的斗争，结果呢？邪恶被消灭，正义得到伸张。这似乎印证了一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能这就是我们普通人对故事结局的一种本能期望。那么，这种区分善、恶的本能来自于哪里呢？
《善恶之源》这本书，就是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探讨人类道德源头的一本书。作者保罗·布卢姆，是耶鲁大学最受欢迎、最风趣的心理学教授。人类是否生下来就拥有道德？为了得到答案，作者
把婴儿作为研究对象，来探究人类的道德起源。不过，想知道婴儿大脑在想什么，实在太困难了。我们在研究婴儿时，面临的最大障碍是，我们不记得自己的婴儿时代，我们很难回忆起自己在婴儿时所遇到的事情。不过所幸，研究者们找到了一个方法，来探索婴儿的思想。这个方法叫
“注视时间法”，具体来讲，就是通过观察婴儿注视某个东西的时间长短，来获取他们所思所想的种种信息。这背后的原理其实很简单：首先，眼球的运动是婴儿能够自主控制的极少数行为活动之一；其次，如果一样东西我们看过很多遍，新鲜感就少了，当这个东西再出现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多看，相应地，我们注视它的时间也就会缩短。这种现象在婴儿身上更明显。因为在面对新鲜事物时，成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注意力，但婴儿就不行。人在婴儿时期，大脑负责控制认知活动的前额皮质还没有发育完成，所以婴儿的控制力很差，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依据这个原理，我们就可以通过“注视时间”法，来了解什么东西，对婴儿来说是新奇有趣的。
再往前一步，我们是否能够借助这个方法，来探寻婴儿是否有能力，区分“帮助他人的人”以及“伤害他人的人”呢？作者和他的同事们，到耶鲁大学婴幼儿认知中心进行了一系列实验，以得到更进一步的结论。他们让婴儿观看动画片，动画片的主角要不帮助另一个角色挤过狭窄的缝隙，要么阻止另一个角色通过这个缝隙。通过实验发现，婴儿对帮助者的注视时间，要远远长于阻碍者。这说明什么呢？
这可以推测出婴儿对帮助者更有兴趣，或者说，他们其实更喜爱帮助者。后来他们又在帮助者和阻碍着之外，加入了中立者，实验人员先让婴儿在帮助者和中立者中选择，发现他们更喜欢帮助者，另一方面，实验者又在中立者和阻碍者之间让婴儿选择，婴儿们更加喜爱中立者，尽管中立者没有做出帮助的行为，但最起码他们没有使坏，这再次说明婴儿们不但更喜欢好心的人，而且排斥卑劣者。所以，婴儿确实能够区分善意行为和恶意行为，并且更倾向于认同善意行为。在布卢姆看来，这已经表明，婴儿是拥有道德感的。所谓道德感，并不是做好事或者做坏事的冲动，而是拥有区分好坏、善恶的能力。
婴儿的同情能力布卢姆把研究对象扩展到了幼儿及儿童，他通过研究发现，婴幼儿和儿童的道德情感非常丰富。具体来说，包括四个方面：一、同情的能力，二、公平意识，三、区别对待他人的能力，四、厌恶感。我们就着重聊聊其中的两个方面，“同情的能力”和“公平意识”，来深入了解婴幼儿和儿童的道德情感。婴儿有没有同情的能力呢？书中用达尔文的一段经历来说明，婴儿也能感受他人的痛苦。达尔文在有了第一个孩子后，就每天观察儿子的成长，他还用日记记录下这些点点滴滴。其中就有这么一件事让他感到惊奇。有一天，保姆在他的儿子面前假装哭泣，孩子看到之后，嘴角就向下垂，表现出很不开心的样子。要知道，当时他的儿子才六个月大。达尔文因此认为，
婴儿能感受他人的痛苦，他把这种行为模式叫做“道德情绪”。
后来，研究者还专门研究了婴儿的这种反应。结果发现，就算出生没几天的婴儿，他们也会因为他人的哭声而感到难过，往往自己也会跟着哭起来。他们并不是对哭声或噪音的刺激盲目作出反应。因为研究发现，与听到自己的哭声相比，婴儿在听到其他婴儿的哭声之后，往往会哭的更加厉害；但是，如果他们听到由电脑合成的音量相同的噪音，或者是黑猩猩幼崽的哭声，婴儿哭的就不那么厉害了。所以说，婴儿确实能感受他人的痛苦。不仅如此，心理学家观察发现，婴儿还会做出安抚他人的行为。当婴儿看到周围人表现出疼痛的样子，他们还会通过轻拍的动作来安抚他人。而且，很有趣的一点是，
婴儿的这种安抚行为还有性别差异。大量实验研究表明，女孩比男孩更倾向于安抚他人，女性也一般更有同情之心。过去数十年的心理学研究表明，婴儿除了安抚他人，还会自发地帮助他人。研究人员做了这样一个实验，他们先把实验室变成乱糟糟的家，桌上的东西乱成一团，床也没铺，地上到处是书本和卡片。然后，研究人员带进一群18个月到30个月的儿童，进到实验室。可以看到，大部分儿童都会满腔热情地自发帮助她打扫房间。他们会说，“我来帮你吧，我来拿这个小灯泡”。但问题来了，这些儿童作出帮助的行为，是不是为了想得到大人的夸奖呢，或者只是单纯为了让大人开心，并得到大人的认可？研究人员又做了这样一个实验：他们安排一名成年人和一个三岁的小孩玩游戏，在游戏过程中，大人会请求儿童，递给自己一件物品来完成某项任务。假如成年人手中有一张关于水的图片，那么他会向孩子请求，“你能递给我一个杯子接水吗？”如果大人的要求符合逻辑，比如一只没有磕坏的水杯，大多数儿童都会找出物品递过去。但如果大人要求的物品不合逻辑，比如是一只磕坏了的水杯。在这种情况下，儿童常常会忽略成年人的请求，而递给他一件自认为合适的物品，比如去找来一只完好的水杯。所以说，儿童并不是盲目服从大人的要求，他们的确是想帮助他人完成任务，这种帮助行为确实是出于对他人的真诚关心。
婴儿的公平意识公平意识和道德也有紧密的联系，书中描述了一个喜剧演员，谈到他女儿对公平的理解。她的女儿今年5岁，有一天，她的玩具坏掉了。为了公平起见，她要求爸爸把她妹妹的玩具也弄坏。这样做，确实让姐妹俩变得“平等”（是带引号的），但是这个小故事，却让我们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爸爸按着她女儿的说法做了，于是看到女儿脸上露出了可怕的微笑。所以说，公平意识可能是我们人性中最深切的渴望。20世纪70年代，心理学家威廉·戴蒙发现，就公平意识而言，儿童只在意结果平等，而不太考虑其他方面。比如，有两个小孩都参加了劳动，如果劳动多的，奖励多一点，劳动少的，奖励少一些。那么，那个奖励少的小孩就会觉得分配不公平：明明都劳动了，为什么奖励不一样呢？这说明，在儿童的公平意识中，平均的分配资源才算是公平。
这被心理学家们称为“平等偏见”。心理学家克里斯蒂娜·奥尔森，做了这样一个研究：她让两个小孩都打扫了房间，然后要给他们一些橡皮作为奖励。但是橡皮只有5个，每人分两个之后还剩1个。那么，这剩下的橡皮该分给谁，还是谁都不分，直接扔掉？研究者拿这个问题去问6到8岁的儿童，你猜结果怎么样？几乎全部儿童都希望把多出来的橡皮扔掉，好让两个小孩都得到两个橡皮。
这就是平等偏见，为了达到平等，他们不惜把多出来的东西毁掉。作者认为，这说明我们天生就拥有崇尚公平的本能。刚才我们提到的仅仅是公平的一个方面，就是采用一个最优的策略，来分配积极的事物。但是，公平还体现在如何分配消极的事物上。比如惩罚和复仇，这些其实是道德的阴暗面。现在我们就来
看看婴儿，是如何看待惩罚的。回想一下我们的童年就知道了，小时候是不是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向老师打小报告？为什么会这样呢？作者认为，儿童打小报告，主要是检举其他儿童不听话的行为，这其实是在向成年人表明，他们也懂对错，他们也是道德个体，这种行为给他们带来了满足感。不仅仅是打其他小朋友的报告，对于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孩子，他们也会经常在父母面前检举自己的兄弟姐妹。但一个值得我们注意的细节是，研究者发现，这些打小报告的孩子，虽然在出卖自己的兄弟姐妹，但是他们打小报告的内容，并没有夸张或凭空捏造，而是十分准确。这也体现了他们对公平的认知。说到孩子们的惩罚意识，还是比较温和的。其实你会发现，孩子们的攻击性是很强烈的。儿童的道德本能，还会反应在他们的暴力倾向中，年幼的儿童尤其具有复仇的渴望。如果你统计一下人一生中的暴力频率，就会发现，暴力频率在我们两岁时达到了顶峰。之所以它们没能摧毁我们周边的一切，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小朋友还不够强壮，他们也不会使用暴力武器，没有能力致人死命。但如果他们拥有了我们成年人的能力，那就太可怕了。
《善恶之源》这本书，就是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探讨人类道德源头的一本书。作者保罗·布卢姆，是耶鲁大学最受欢迎、最风趣的心理学教授。人类是否生下来就拥有道德？为了得到答案，作者把婴儿作为研究对象，来探究人类的道德起源。不过，想知道婴儿大脑在想什么，实在太困难了。我们在研究婴儿时，面临的最大障碍是，我们不记得自己的婴儿时代，我们很难回忆起自己在婴儿时所遇到的事情。不过所幸，研究者们找到了一个方法，来探索婴儿的思想。这个方法叫“注视时间法”，具体来讲，就是通过观察婴儿注视某个东西的时间长短，来获取他们所思所想的种种信息。这背后的原理其实很简单：首先，眼球的运动是婴儿能够自主控制的极少数行为活动之一；其次，如果一样东西我们看过很多遍，新鲜感就少了，当这个东西再出现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多看，相应地，我们注视它的时间也就会缩短。这种现象在婴儿身上更明显。因为在面对新鲜事物时，成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注意力，但婴儿就不行。人在婴儿时期，大脑负责控制认知活动的前额皮质还没有发育完成，所以婴儿的控制力很差，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依据这个原理，我们就可以通过“注视时间”法，来了解什么东西，对婴儿来说是新奇有趣的。
后来，研究者还专门研究了婴儿的这种反应。结果发现，就算出生没几天的婴儿，他们也会因为他人的哭声而感到难过，往往自己也会跟着哭起来。他们并不是对哭声或噪音的刺激盲目作出反应。因为研究发现，与听到自己的哭声相比，婴儿在听到其他婴儿的哭声之后，往往会哭的更加厉害；但是，如果他们听到由电脑合成的音量相同的噪音，或者是黑猩猩幼崽的哭声，婴儿哭的就不那么厉害了。所以说，婴儿确实能感受他人的痛苦。不仅如此，心理学家观察发现，婴儿还会做出安抚他人的行为。当婴儿看到周围人表现出疼痛的样子，他们还会通过轻拍的动作来安抚他人。而且，很有趣的一点是，婴儿的这种安抚行为还有性别差异。大量实验研究表明，女孩比男孩更倾向于安抚他人，女性也一般更有同情之心。过去数十年的心理学研究表明，婴儿除了安抚他人，还会自发地帮助他人。研究人员做了这样一个实验，他们先把实验室变成乱糟糟的家，桌上的东西乱成一团，床也没铺，地上到处是书本和卡片。然后，研究人员带进一群18个月到30个月的儿童，进到实验室。可以看到，大部分儿童都会满腔热情地自发帮助她打扫房间。他们会说，“我来帮你吧，我来拿这个小灯泡”。但问题来了，这些儿童作出帮助的行为，是不是为了想得到大人的夸奖呢，或者只是单纯为了让大人开心，并得到大人的认可？研究人员又做了这样一个实验：他们安排一名成年人和一个三岁的小孩玩游戏，在游戏过程中，大人会请求儿童，递给自己一件物品来完成某项任务。假如成年人手中有一张关于水的图片，那么他会向孩子请求，“你能递给我一个杯子接水吗？”如果大人的要求符合逻辑，比如一只没有磕坏的水杯，大多数儿童都会找出物品递过去。但如果大人要求的物品不合逻辑，比如是一只磕坏了的水杯。在这种情况下，儿童常常会忽略成年人的请求，而递给他一件自认为合适的物品，比如去找来一只完好的水杯。所以说，儿童并不是盲目服从大人的要求，他们的确是想帮助他人完成任务，这种帮助行为确实是出于对他人的真诚关心。婴儿的公平意识公平意识和道德也有紧密的联系，书中描述了一个喜剧演员，谈到他女儿对公平的理解。她的女儿今年5岁，有一天，她的玩具坏掉了。为了公平起见，她要求爸爸把她妹妹的玩具也弄坏。这样做，确实让姐妹俩变得“平等”（是带引号的），但是这个小故事，却让我们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爸爸按着她女儿的说法做了，于是看到女儿脸上露出了可怕的微笑。所以说，公平意识可能是我们人性中最深切的渴望。20世纪70年代，心理学家威廉·戴蒙发现，就公平意识而言，儿童只在意结果平等，而不太考虑其他方面。比如，有两个小孩都参加了劳动，如果劳动多的，奖励多一点，劳动少的，奖励少一些。那么，那个奖励少的小孩就会觉得分配不公平：明明都劳动了，为什么奖励不一样呢？这说明，在儿童的公平意识中，平均的分配资源才算是公平。这被心理学家们称为“平等偏见”。心理学家克里斯蒂娜·奥尔森，做了这样一个研究：她让两个小孩都打扫了房间，然后要给他们一些橡皮作为奖励。但是橡皮只有5个，每人分两个之后还剩1个。那么，这剩下的橡皮该分给谁，还是谁都不分，直接扔掉？研究者拿这个问题去问6到8岁的儿童，你猜结果怎么样？几乎全部儿童都希望把多出来的橡皮扔掉，好让两个小孩都得到两个橡皮。这就是平等偏见，为了达到平等，他们不惜把多出来的东西毁掉。作者认为，这说明我们天生就拥有崇尚公平的本能。刚才我们提到的仅仅是公平的一个方面，就是采用一个最优的策略，来分配积极的事物。但是，公平还体现在如何分配消极的事物上。比如惩罚和复仇，这些其实是道德的阴暗面。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婴儿，是如何看待惩罚的。回想一下我们的童年就知道了，小时候是不是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向老师打小报告？为什么会这样呢？作者认为，儿童打小报告，主要是检举其他儿童不听话的行为，这其实是在向成年人表明，他们也懂对错，他们也是道德个体，这种行为给他们带来了满足感。不仅仅是打其他小朋友的报告，对于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孩子，他们也会经常在父母面前检举自己的兄弟姐妹。但一个值得我们注意的细节是，研究者发现，这些打小报告的孩子，虽然在出卖自己的兄弟姐妹，但是他们打小报告的内容，并没有夸张或凭空捏造，而是十分准确。这也体现了他们对公平的认知。说到孩子们的惩罚意识，还是比较温和的。其实你会发现，孩子们的攻击性是很强烈的。儿童的道德本能，还会反应在他们的暴力倾向中，年幼的儿童尤其具有复仇的渴望。如果你统计一下人一生中的暴力频率，就会发现，暴力频率在我们两岁时达到了顶峰。之所以它们没能摧毁我们周边的一切，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小朋友还不够强壮，他们也不会使用暴力武器，没有能力致人死命。但如果他们拥有了我们成年人的能力，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