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妈》揭示了亲子关系中最痛的真相:我烦你,可还是成为了你

今年过年免费看的《囧妈》,可以说是一部母子关系的《在路上》。
整部电影,演绎的是母子之间从对立到和解的一段旅程。这一次,导演徐峥不只是想单纯搞笑,他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探讨亲子关系中谁都无法回避的纠葛与伤痛。

机缘巧合下,不得不与母亲开启这场六天五夜的绿皮车之旅时,徐峥饰演的企业家儿子徐伊万,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抗拒。
他不是不孝顺。
他常去看母亲,虽然见面时都在忙着打电话;
她不想母亲辛苦,特意给她雇了保姆;
为了不伤母亲的心,他的婚姻都要破裂了,可仍然装作一切如常,请求前妻配合表演。
似乎,他做得够多了!
可是,就像他说的,他和母亲一见面就是吵架。
而在这一次六天五夜的单独相处中,他与母亲卢小花之间的种种矛盾,终于集中爆发,继而达成和解。
让人难过的是,整部电影中,徐伊万所抵触的母亲的一切问题,他自己几乎都有。
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活成了母亲卢小花的样子!
我不喜欢你,可还是成为了你
在《囧妈》中,源泉饰演的前妻张璐,出场次数不算多。但每一次,她不仅挑明他们夫妻关系中的问题所在,而且,为徐伊万和母亲的矛盾,埋下伏笔。
刚开始,张璐来家送猫时,徐伊万特意从楼上扛下来一个旧台灯,献宝似的说,他修好了。
可是张璐说,她从没喜欢过那个台灯。

然后,第一段经典台词出现了:
你看,这就是我们俩之间的问题。
你心里面长了一个幻想的老婆,她应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该怎么说话,你全都设定好了。
你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改造我呢?
都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吗?

没过多久,徐伊万把这句话原样转赠给了他的母亲: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心里住着一个幻想出来的儿子,他应该吃几块红烧肉,脸上的肉是横着长还是竖着长,什么时候要孩子,膀胱几点钟排水,你全部都设定好了。
你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改造我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并不是那个你想象中的儿子。

徐伊万对着妈妈说出这段话时,脸上是洋洋得意的。他知道,这句话一定拿得住妈妈的七寸。
因为张璐说出这些话时,他也是痛彻心扉。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些话之所以可以拿来刺痛妈妈,根本的原因是,长年累月,他早就活成了妈妈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本质上与妈妈相同,只是拒绝承认。
在亲子关系中,妈妈习惯控制,不懂倾听,永远尝试改变儿子。
而在亲密关系中,徐伊万的做法,也是如出一辙。
当我们谈亲子关系时,我们在谈些什么?
这几年,有一个原本生僻的词,几乎要火出天际。
这个词就是:原生家庭。
大家认可的主流价值观认为:原生家庭决定人的一生。因此,生活幸福感谢原生家庭的少见,过得不好就甩锅给原生家庭的,网络上几乎处处可见。
似乎,不好的原生家庭、糟糕的亲子关系,真的具有摧毁一切的魔力。

然而,当我们在讨论亲子关系时,我们在讨论什么?
在家庭教育心理学中,亲子关系的第一层含义,指的是我们和我们父母的关系。
第二层含义,是我们和我们自己(内在孩童)的关系。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内在孩童。虽然我们在年龄和生理上已经长大,却因小时候没有被满足的需求、没有被允许的情绪或者被伤害的经验,在内心里还存留着脆弱、受伤、需要被关心的童稚小孩,这就是内在孩童。与之对应,我们心中还住着内在父母,被我们内化和认同的父母的价值观和规则。
这两层含义结合起来,才真正决定我们如何对待自己,以及如何延展开来对待别人。
太多人将注意力放在我们和父母的关系上,却忽略了我们与自己的关系。加之原生家庭决定论甚嚣尘上,大家给了父母太多怨怼,却忘记自省。
可是,成年之后的我们,早已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真正需要去观察、去觉知的,其实是我们与内在自己、内在父母的关系。
唯有自己,才能真的决定自己。

《囧妈》后半程,徐伊万在与母亲的争论中言出不逊,母亲伤心不已,跳车出走。在白雪覆盖的树林里,母子俩终于坦诚相见。
母亲把内心的隐痛展示给儿子,然后承认,她管得太多了。
应该是从那句道歉开始的吧,加上之后面对棕熊的生死考验,徐伊万终于释然,也向母亲坦白了离婚的事实。
母子终于和解。
至此,徐伊万也好,母亲卢小花也好,终于从亲子关系的第一层意义,进入了第二层。他们看起来是在向对方靠近,本质上,也是在靠近自己的内在孩童。
和自己的内心孩童和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和解。
就算付出,也难免互相伤害
《囧妈》中最触动我的话,是前妻张璐在给徐伊万的分别信中说的那句:有时候就算付出,也难免互相伤害。

她说:
现在有几句话我想对你说。
直到昨天你向我坦白,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
对不起,我都忘了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过,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爱一个人就是愿意全心付出,后来才发现,有时候就算付出,也难免互相伤害。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回答了多少亲密关系中一直无解的疑问,又抚慰了多少被亲密关系伤害的心。
流行歌曲里唱,为什么我最爱的人,却伤我最深?也许,就只是因为难免。
既然难免,又何必过于执着?
于是,《囧妈》中的徐伊万母子,还有张璐,都选择了放下。
不再执着,学会接纳。
他们接纳了曾经给彼此的伤害,卢小花接纳了丈夫曾经对自己的伤害,徐伊万也接纳了卢小花曾经对自己父亲的伤害。
他们开始尊重对方,也理解对方。
正如心理学家罗杰斯所说,爱是看见,爱是深深的理解和接纳。

所谓接纳,不是忘记,也不是原谅。
而是狠狠推自己的灵魂一把,让它走到开阔处,眼睛不再只盯着过去那些无法改变的东西。它们仍然是我世界里的风景,只是,退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算了吧,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们还要一起往前走、往前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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