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我身体的时候,它已经老了,无力回天了
许多部位交换着疼:胃,胳膊,腿,手指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
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
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轻视了清晨
还好,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被遗弃,被孤独
被长久的荒凉收留
这些,我羞于启齿:我真的对他们
爱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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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那首诗,名叫《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来自于一个诗人,余秀华。而网上多给了她一个称谓,“脑瘫女诗人”。
这个称谓似乎强化了脑瘫二字,很多人对她的印象是,“好厉害,脑瘫竟然还能写出那么好的诗”,而并非针对诗的本身。
就好像,是她用疼痛来取悦这个人世,人们用所谓的同情给予认同。但这样未免太对不起她自身的才能。无形之中人们过多的同情掩盖了很多东西。
我并不是否认同情这一件事,而是不认同过多的同情。
就像茨威格在《同情的罪》里提到的,
同情有点像吗啡,它起初对于痛苦确是最有效的解救和治疗的灵药,但如果不知道使用的分量和停止界限,它就会变成最可怕的事物。
真正的同情该是对别人的遭遇有感情共鸣或是对别人的行动理解赞同。而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的怜悯心和同情心,却是对对方最重的歧视。因为觉得对方可怜,所以不自觉地用更低的标准去审视对方。
可能这并不是有心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人在同情时往往容易认为自己是强者。
比如,这个社会对残疾人的保护。我赞同我们应该给予他们应有的权利和尊重,但我们真的时时都是因为感同身受才给予关怀吗。
很多时候,潜意识里,是因为,“对方行动不便,我比他的处境要好一点,所以我应该那样做。”
往往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把对方看成弱者了。
我不是没被可怜过。感情空窗时,会有人跟我说,“没有对方你也一样过得很好”。我很感恩,因为这是对我的相信。而我也真不会勉强自己,更不会逞强,毕竟我的世界不是只有爱情啊。
但是就是会有人,在我已经释怀后,还说我不是真正的快乐,非觉得我在逞强,还叫我要看开,才能像他们一样找到幸福。
也许这真的是一种表达关怀的方式,但我不理解的是,我只是没恋爱而已,有不幸福吗。
讲真,这种同情看起来很推心置腹,一旦拒绝就会显得不知好歹,反驳了就像是在逞强,并践踏了对方“善意的关怀"。可是那真的是出于同感、出于理解才给出的关怀吗?
当然,我也曾经自以为是地同情别人。
比如,有个小朋友在某篇推文下留言自己很迷茫。我就觉得他应该过得很辛苦,觉得他就是当时大一的自己,于是强行同情,深夜发了好长一段鸡汤给他。结果第二天他回复,厉害了我只是随便评论一下。
当时那个尴尬。但现在想来也很蠢,自己没事就在那瞎同情别人,还要带人走出悲伤失落。这种“同情”并非别人遭遇不幸时的感同身受和理解,而是主观臆断别人的人生而妄下的结论。
加缪在《局外人》提过,一个人对他所不了解东西,总是会有一些夸张失真的想法。
像Selina的伤疤,直到现在,各种声音仍不绝于耳。我不知道其中存不存在炒作,但单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考虑,她是真的放下了自己的不幸。因为真正的战胜从来都不是隐藏伤疤,而是直面伤疤。
社会对她的评论有时真的过于主观,给予她的关注也过高。越到后面,关注愈烈,同情越不是出于感同身受,而是觉得对方可怜。这样一来,同情二字已经失真了,又何来所谓的博同情呢。
同情二字的度真的很难把握,把控不好也许就是最大的歧视。对于遭遇不幸的人,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同情”,而是“我懂你,我明白,我相信”的鼓励。
比起主观的同情,更应该做的是尊重和相信对方。尊重对方的生活,相信对方有获得幸福的能力。
动图
END
我心涌悲伤的时候,大口吃饭
这种炫耀,只有风知道:
即使偶有悲伤,我也住在幸福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