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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 娘 如 妈
文/柴志荣
得知老姨有病的消息她已经病很长时间了。
老姨得的是胃癌，已经是晚期了。我感到突然，一时茫然不知所措，童年往事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的老姨美丽、漂亮，每次到我家来的时候，我们弟兄几个便象一群小鸟一样飞出门外，扑到她的怀里。她会捧着我们的小脸，一个个地问：“想老姨了吗？”我们都甜甜地说：“想了。”然后在我们的小脸上都狠狠地亲一口，从兜里掏出糖块，塞进我们每个人的嘴里。
那时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老姨的到来，她会带着我们到刚收割完的田野里拾麦穗，上山采蘑菇，每次都满载而归，一路上我们扑蝴蝶、抓蜻蜓、逮蝈蝈，快乐极了，老姨不时地吆喝我们不要淘气，以免被树枝刮坏手脚和衣服。
老姨是母亲最小的妹妹，和母亲情同手足。我们家弟兄多，生活困难，姥姥惦记母亲，时常拿些东西来周济我们，总是打发老姨送来，因此，老姨和我们的关系非常密切。老姨结婚后，家里的生活也不是很富裕，可是，每当我们有困难时，她都竭力相帮。在我们生活最困难的时期，是老姨帮助我们渡过了难关。
多少年过去了，我们都成家立业，走向社会。母亲时常嘱咐我们：别忘了你老姨，你们小的时候她最疼爱你们，无论生活怎样困难，来的时候都给你们买吃的。我们都答应着，一定要报答老姨的恩情，可是，这些年我竟很少去探望老姨，她几乎没有吃过我买的东西，没有穿过我送她的衣服，而现在她又得了这样的绝症，一股愧疚之情在我心头油然而生。
当我坐着班车风尘仆仆地赶到老姨家的时候，老姨躺在炕上，面目憔悴，爬满皱纹的脸早已失去年轻时的美丽漂亮，银丝已悄悄地布满了发际。老姨的病情一直被儿女们瞒着，不敢告诉她，怕她承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老姨见到我很高兴，挣扎着坐起来，脸上泛着红晕，眼中流露出欣喜。我极力掩饰内心的悲伤，做出高兴的样子。老姨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身边，问长问短，一如以前对我的关爱。我望着她那布满皱纹的脸，心里不停地问：这还是我那漂亮的姨妈吗？岁月的风霜和无情的病痛已经夺去了老姨那美丽的面容。
我从旅行袋里拿出给老姨买的水果和补品，她立刻就埋怨起来：“买这些东西不是浪费吗？我又不爱吃这些。”我动情地说：“老姨，你不是不爱吃，您是舍不得往嘴里放，人哪有不爱吃好东西的？您有一口东西都惦记着儿女和我们这些外男外女。常言说：外男外女是狗，吃完就走。你那样疼爱我们，到现在我们都很少来孝敬您，你都白付出了！”老姨理解地说：“你们都成家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姨，她还要推辞，在我执意的要求下，她才吃了起来。我静静地看着她香甜地吃着苹果，就象她看我们小时候香甜地吃着她买来的东西一样。
临分别的时候，我望着病榻上的老姨，心想这可能就是我见到老姨的最后一面了，这次分手很可能就是永别，也许我今后再也见不到这位可亲可敬的姨娘了，我抑制着内心的悲伤，走到老姨的床前，轻轻地说：“老姨，我要走了，让我象小时候一样和您贴贴脸吧。”我贴着老姨那慈祥温暖的面庞，老姨哽咽着叫了一声：“外甥啊------”便语不成声，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下------
远方的老姨还在病痛的折磨中，我无力阻止死神的来临，只愿老姨在余下的时光里减轻病痛的折磨，也祈祷上苍能让我的老姨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一些时日！
姨娘如妈。在这个世界上我将要失去一位象母亲一样的姨妈！
授权原创首发作者：老朽，原名柴志荣，原籍黑龙江省宾县人，生于1963年4月，高中毕业。35岁以前是农民，躬耕于垄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35岁以后为农民工，自由职业，奔波于他乡，现在哈尔滨市定居。自幼喜爱文学，鲜有几篇见诸报端，实属浪得虚名，虽不受文学待见，却依然痴心不改，苦追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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