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的毛毛已是11岁孩子的妈妈,回想过去的生活与经历,她仍感觉到惴惴不安。虽然现在的家庭已经很稳定,但曾经被缺乏的家庭温暖及父母的疼爱,她始终走不出那种没有安全感的阴影。
毛毛本是个计划生育内的二胎,在农村,头胎是女儿,允许生二胎。然而,毛毛的父母为了生个儿子延续香火,一看二胎仍是个女儿,便毫无感情式的送给了远房亲戚家寄养,连女儿的名字都懒得费心去想,顺口叫毛毛便成了二胎女儿的代号。后来,弟弟的出生,名正言顺的成了二胎娃,毛毛便成了计划生育外的黑户孩子。
第一次与原生家庭的分离,是在毛毛呱呱坠地时,她什么也不懂。只是在她渐渐成长的岁月里,慢慢觉察出自己与寄养的这个家庭成员有所不同。当听到大哥哥亲切地叫妈妈时,她也跟着叫妈妈,却被纠正应该称呼姑婆;当小小弟弟大声喊奶奶时,她也跟着喊奶奶,却被笑话应该叫姑婆。小小的脑袋瓜里,装着太多的疑问不知如何解开。
随着计划生育的慢慢宽松,即便超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糟糕的不过是被罚些款。毛毛的父母除了每年给点粮食给点钱外,还会来看看毛毛一两趟。5岁的毛毛被推到陌生客人的面前,被不断的催促叫爸爸、妈妈时,她怎么也张不了口。没有婴幼儿期的依恋,毛毛与父母之间有一层隔膜。这层隔膜,在后来她的岁月里,永远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在寄养的家庭里,毛毛也渐渐明白,她为什么不能称呼与她朝夕相处、抚养她长大的人一声妈妈或者奶奶。因为,自己始终是一个外人,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从第一次被催促着认爸爸妈妈起,毛毛开始学习察言观色,只要姑婆不高兴的事,她不敢去做;只要小弟弟要的东西,她不敢不给;她开始学着去讨好身边的人,因为,她清清楚楚明白,如果自己表现不好,很有可能会被送回父母的家。
其实,自父母第一次登门来看毛毛起,就有要把她领回的想法。只是毛毛的不情愿,领回的时间一拖再拖。直到毛毛到了应该上小学的暑假,强硬的父母强行把毛毛领回了家,毛毛便也认识了同胞姐姐、弟弟。冷眼观看着爸爸、妈妈、姐姐和弟弟,他们和和睦睦地有说有笑时,倍感自己是个被冷落的局外人。尽管有时爸爸妈妈对她格外照顾,她仍感觉自己只是个客人。直到有一天,一向飞扬跋扈的弟弟惹祸却转嫁到她身上,父母不问青红皂白责骂了她一通后。毛毛的去意已决,7岁的毛毛独自走过10多公里的弯弯曲曲的山路,逃离到寄养她的姑婆家,完成了她的人生第二次与原生家庭的分离。没有享受过父母温暖的怀抱,慈爱的眼神,长时间的肌肤相亲,毛毛对爸爸、妈妈,没有丝毫的感情。父母再次来接她回家时,毛毛死活也不肯跟着回去。
无可奈何,父母也只能依了毛毛,继续提供粮食提供钱,让她继续寄养在姑婆家,在姑婆家这边上学。几次与原生家庭和寄养家庭的分离,毛毛的表现越来越与同龄孩子不同:她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变得越来越敏感脆弱,变得越来越孤、僻寡言少语,也变得越来越惶恐不安没有安全感。在那个只能管到吃饱穿暖的农村寄养家庭里,毛毛的一系列心理变化,异常表现,丝毫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与重视。
直到13岁多的毛毛怀着英语老师的孩子6个月了,才被寄养的家人发现不正常。再次被父母强行领回家,作为筹码与孩子爸谈判,要么给钱留下孩子,要么把老师送进监狱。如何做抉择:一边是给予自己生命的父母,一边是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对于一个未成年的青少年来说,一切只能听之任之。然而,道德败坏的50多岁的英语老师却不急不缓的持观望态度,一直拖到毛毛生下儿子,急于要续香火他才与前妻离婚,给了一笔钱给毛毛父母,名正言顺的带着毛毛和儿子奔向远方。
毛毛小小的年纪,本该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快乐地成长,却不及世俗与偏见始终在不断的经历着分离、流浪、四处为家,求安全感却屡屡被伤害,求僻风港却四处飘摇。现儿子已11岁了,但愿这个不合伦理的三口之家能够给她无处安放的心一点点安全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