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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还好吗?”刘丽醒来的时候,丈夫张刚正满脸关怀地看着她。
刘丽摇了摇头,被汗水粘住的头发掉了下来,“我没事。孩子,孩子还好吗?”
张刚温柔地把刘丽的头发挂回耳边,“孩子很健康,七斤三两。”
刘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快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张刚忙安抚住刘丽,“你刚刚剖腹产,不能随便乱动,妈带孩子在病房外面呢!别担心!”
刘丽还没动,小腹处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还是顺转剖了。
“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自己当时顺产耗费了太多太多精力,几乎处于模糊状态,都没有听清楚。
张刚听了这句,在刘丽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老婆,谢谢你!辛苦了!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刘丽听了,裂开嘴笑了。婆婆开明,从来不说什么重男轻女的话。可张刚毕竟是独生子,生个男孩,还是更圆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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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婆婆的笑声就传来了。
“哎呦,小宝贝,快!快!快去喝妈妈的奶!营养着呢!”
“妈!丽丽还虚弱着呢,先喂奶粉!”张刚忙拦住。
婆婆听了,拍了拍脑袋,“老糊涂了!老糊涂了!丽丽是剖腹产,不比顺产,身体坐不起来!估计奶水还没呢!”
刘丽听了,忙接道,“没事,你们把孩子抱来,侧放这,多少吸几口,这样来奶也快!”
婆婆乐开了花,“哎呦!还是丽丽懂事!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
刘丽缓慢地给宝宝让出位置,就这么轻轻挪了挪,都疼得她满头大汗。
刘丽低头一看,孩子小小的,皱巴巴的,头上还有些小皱纹,就像个小老头。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
刘丽搂过来,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吮吸,只一个劲儿地乱蹭,惹得她痒痒的。
“哎,对对!你们都应该像这位妈妈学习学习,早吸早有奶啊!”值班的护士正好进来,忙嘱咐同病房的产妇。
几个产妇都依次接过孩子,喂起奶了。不一会儿,哭叫声就传来了。
“啊啊啊!疼!疼!先拿走!”
“好痛啊!”
旁边的几个婆婆看着一心喂奶的刘丽都向婆婆称赞起来,“哎呦!还是你家媳妇好,一点儿都不娇气!想当初我们那会儿,刚生完孩子还下地呢!”
婆婆听了,高兴起来,“呵呵,孩子都跟我们一样吃苦,就谈不上进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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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刚看了看旁边的产妇,又哭又叫,再看看自家媳妇,一脸满足。
“老婆,你不疼吗?”张刚好奇道。
刘丽没好气道,“怎么不疼?我不也是为了孩子嘛!”
刘丽看了看头顶上的那瓶“缩宫针”,真是疼死了!下身是一片湿漉漉的,连奶水都被痛出来了。身上又是一身汗,再加上肚子快饿死了,剖腹产真是可怜啊!
张刚还要发问,就被人叫道,“3号床,来领药!”
张刚跑到护士站,问了问,“什么药?怎么别的产妇没有呢?”
年轻的小护士忙得晕头转向,“哦,你家媳妇可能上一胎没恢复好,身体有点虚弱!”
张刚听得懵了,“上一胎?!不是头胎吗?”
小护士回道,“不是呀,这上面不是写着呢……”而后,看到后面的值班医生,忙改口,“不是,不是,弄错了!是你媳妇身体不好,才吃药的,每个人身体素质不一样嘛!”
张刚狐疑地看了看小护士,疑惑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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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病房,看到刘丽仍在喂奶,可旁边的产妇都还在抗拒,吃几口就抱走,再要不就是边哺乳边哭。
刘丽对身边的产妇道,“多吸吸就习惯了!”
张刚想到刚才小护士的话,不自觉问:“你怎么知道?”
刘丽愣了愣,不自然道,“啊?我……我不就是在书上看的吗?”
张刚点点头,孕期,刘丽确实买了大量的孕育书籍。
饭毕,趁着大人孩子都睡着了,张刚跑到走廊那里抽烟。烟雾缭绕,思绪也跟着飘起来。
刘丽嫁给张刚的时候,就不是处女了。
关于这个,张刚也没有多介意,毕竟,自己也不是处男了!没资格要求人家非是处女!
这是母亲从小教自己的,娶媳妇不能去扒人家的过去,决定了就要对人家好!
可是,医生的话是怎么回事?搞错了……
网络上不是经常有这么句玩笑嘛,二手车可以开,但死过人的二手车谁敢要?
张刚摇了摇头,想把那个小护士的话忘掉。自己怎么能用这么过分的话形容自己刚刚生产完的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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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如果再犯这样的错误,我就不带你了!”张刚路过医生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训斥声。
张刚瞥了一眼,正是那个小护士。
“你这样,等于侵犯了病人的个人隐私,给一个家庭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尊重保护病人隐私,这是我们医生的职业,你怎么又忘了?不到万不得已,这事儿是不可以乱说的!”医生还在对小护士发怒。
小护士一脸委屈,“那3号床的产妇刚开始也不是我的值班区域啊……”
张刚听到这句,脑袋“轰”地炸开了。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住,张刚抬头,看到一脸尴尬的两人。
值班医生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应对。
张刚苦笑了一声,抬脚离开。
身后的医生突然叫道,“张先生,您妻子生孩子的时候,一直坚持顺产,说对孩子好。孩子的头围有点大,我们是不建议顺产的。她在生产过程中,吃了很多苦。您的妻子,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张刚的脊背硬了硬,又继续走开。
张刚不是怪媳妇不是头胎这事,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结婚前刘丽从来没说过呢?这不是等于欺骗自己吗?
张刚是有常识的,是否头胎和流产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医生这么说,说明刘丽以前很可能生过一个孩子。那么,那个孩子呢?
张刚觉得,他是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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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刚回到病房,看到刘丽仍在病床上呻吟,想来伤口又开始作疼了。
再看看旁边的老母亲,乐呵呵地哄着儿子,张刚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不知道,如果开口,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朝夕相处的妻子竟然瞒了自己这么一个大事,张刚根本无法释怀。
下午,张刚的丈母娘来了。
张刚刚进病房,就看到丈母娘突然和刘丽分开。他可以确定,在他进来之前,两人在偷偷说着什么。
张刚朝丈母娘点点头,给刘丽拿药吃。
“怎么吃这么多药?!”丈母娘看见,忙问刘丽,“怎么回事?”
丈母娘的吃惊表情吓到了张刚,“只是调理气血的药……”
丈母娘也觉得自己过了,忙讪笑道,“呵呵,我家丽丽身子是差,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苦了她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张刚突然就不耐烦道,“是啊!这可是整个病房开药最多的了!”
“你这说得什么话?”张刚的母亲抱着孩子从后头进来,“丽丽是咱们张家的大功臣,多少药我都买!”
一句话,说得刘丽红了眼眶。
这一切落到张刚眼里,却变成了她惭愧的表现。不是头胎这事,在张刚心里更膨胀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孩子满月酒那晚,张刚终于爆发了。(原题:《头胎》,作者:十封。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号: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谈客为读点故事旗下媒体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