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妮妈咪
康妮妈咪有一个乖巧懂事、能力超群的女儿——丫头,被上海排名第一的初中录取,并成功考进最强理科班,是女孩里不多见的牛娃。但是康妮妈咪一点儿不鸡血,也不是虎妈。她在丫头的成长道路上,是怎样思考?怎样“用力”?怎样保持淡定的?一起来分享她成功的教育经验。
春
节前,一如既往,我带着丫头回老家过年。
我的家离重庆城有几十公里距离,之前每次带丫头回家,都是由家人或朋友直接从城里的机场或高铁站接回,从未在重庆城逗留。
每次一着家,丫头就立马沉浸在外公外婆舅舅姨妈等长辈们的包围和疼爱之中,更有一大帮哥哥姐姐们陪伴玩耍,所以她也从未主动要求我带她去重庆城里玩。
掐指一算丫头都快十三岁了,竟未曾逛过山城,未免有些遗憾。于是,今年我特地安排了山城一日游,再回家。
虽然重庆冬季的湿冷比起上海的低温更加潮湿清冷,我和丫头却兴致盎然。山城两江边上接踵而至的桥梁,上天入地的轻轨高架,高低起伏迷宫一般的山路,大街小巷里麻辣飘香的火锅,洪崖洞和磁器口令人流连忘返的小吃,还有三峡博物馆中灿烂的巴蜀文明历史,都让我自己和丫头对故乡有了更深的认识和更浓厚的热爱。
△山城重庆
然而,回到家的当晚,我却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旅途劳顿,总之,身体一下子不对劲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自己整个脑袋晕乎乎的,脖子周围感受到的空气似乎都冷飕飕的。
老爸看我精神萎靡,一边责怪我穿得太少,一边赶紧打开药箱要给我找药。去年得病后行动不便的妈妈,拄着拐杖检查了我行李箱中的衣服,也附和着老爸唠叨我的衣服太薄,让老爸给我找一套足够厚实的棉衣棉裤给我加上。
尽管从来没有穿过辣么厚重的棉衣棉裤,我却因为实在觉得身子冷,加上没有出门的打算,所以没有反驳爸妈的意见,任他们把我裹成北极熊一般。我宽慰老爸老妈,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多喝点老姜红糖水应该很快就好。
迷迷糊糊一整天,爸妈从早到晚冲了好几杯红糖姜茶让我趁热喝下,嘱咐我没事儿就睡觉,时不时来检查下我的状态,还吩咐想要过来为我接风的哥哥姐姐们都别来打扰我。
到了晚上,头晕的症状明显有所缓解。
要命的是,第三天早餐后,我的感冒症状开始爆发了,全身酸痛,四肢无力,极其畏寒。
二哥一大早打电话来,听闻我还是不舒服,很快就赶了过来。先是叽里呱啦一通询问,随后马上电话在药店工作的嫂子,告知她我的病情,让她准备合适的中成药。
二哥只比我大一岁,从小到大和我一起上学,尽管我们都已近中年,但只要在我身边,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处处精心呵护着我这个妹妹。看我不舒服,他索性推掉了当天所有的杂事,一边在家帮爸妈做家务筹备年货,一边照顾我陪我拉家常,时不时地给我剥橙子叮嘱我喝水等等。
当天中午嫂子就带回了中成药,我乖乖吃了药后,下午便感觉症状缓解了不少,心里想着,晚上再好好睡一觉,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晚上,听到我略有咳嗽,老爸特意给我加了一床被子,令我瞬间感觉暖和了不少。尽管早早上床入睡,但咳嗽还是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夜里醒来好几次。
第四天清早,我忍不住一通剧烈的咳嗽。丫头被我吵到,迷迷糊糊地下床过来挨着我说:“妈妈,昨天我睡觉前听见你有几次说胡话,还抽动一下,你不是小感冒吗,怎么还不好呢?我好担心你啊。”
我心里瞬间一阵温暖,紧紧抱了一下丫头,让她赶紧回自己床上盖好被子多睡会儿,告诉她感冒本来就有一个病程的,不用担心我。
过了一会儿,我起身倒水喝,发现自己感冒症状有些加重,浑身沉重酸痛,觉得特别冷。
爸妈在隔壁房间还没起床,听见我的动静后大声问我感觉如何。我喝好水,走进他们房间。老妈见我只穿着棉毛衫裤,连忙掀开被子,让我在她身边躺下。我有气无力地告诉他们,这次感冒好像有点厉害,晚点看看情况不行就去医院瞧瞧。
妈妈还像我儿时一样,用她胖胖的手臂搂着我,另一只手给我掖好被子,又摸摸我的额头,担心不已。
我是有多少年没有躺在妈妈的怀抱里了呀,霎那间感觉生病也有另一种幸福。
睡在另一边的老爸听见我咳嗽不止,出身中医世家的他忍不住询问我的症状,再为我把脉一番,下结论说我寒气太重,最好刮下背。
老妈提议,干脆现在就刮吧,说不定能好得快一点,那样就不用去医院,也避免交叉感染了。
听妈妈言之有理,爸爸立马响应,75岁高龄的他,不顾清早凌冽的冷空气,利索地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马上去准备。
我连想要阻止的机会也没有,他已经找来了香油、油碟、刮勺、纸巾等必需的刮痧用品,又在衣橱里找出一件妈妈的旧棉衣,把我从被窝里扶起来坐好,担心我受凉,他帮我反身穿上妈妈的旧棉衣保暖。
刚离开被窝,顿觉一阵寒气袭来。老爸让我双手缩在棉衣袖子里,又让我身子前倾贴着被子上,这样趴着又不累又暖和。他帮我整理好衣服,一手摁住我背后掀起的衣服,另一手开始拿着刮勺,蘸点香油,一勺一勺给我刮起来。没一会儿,就听见他和老妈说,痧已经出来了。
刮痧这事儿老爸一向手法娴熟,刮的力度也恰到好处。虽然看别人刮痧,皮肤上深红色的一片总会令人联想是不是很疼,但每一次老爸给我刮痧,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反而很是享受,每次刮过之后也总能感受到不同程度的效果。
记忆中从小到大老爸亲自给我刮痧大概有3次,距离最近一次应该也有近十年了,那次爸妈在上海我自己的小家中,我突然发烧,正是老爸几分钟的刮痧,让我很快降下温来。
但这一次,老爸给我刮痧却让我感觉有些不同。虽然老爸的力度不减当年,但动作的速度却明显缓慢了,老爸的呼吸也比年轻时更沉更急了。还有几次,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背时,我感到丝丝扎痛,我知道那是岁月在老爸的手上留下了更多的老茧。
我趴在被子上,随着一下一下的刮痧,心里感慨万千。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因为妈妈生病,老爸比以前辛苦了许多。虽然妈妈病重住院时有哥哥姐姐们轮番照顾,然而康复期开始日常照顾妈妈的事,老爸却从不让子女操心,亲历亲为且一人担当,难怪这一年下来老了许多。
想想年轻时意气风发,不轻易服输的老爸,也在岁月沧桑中开始苍老,我把头埋得更低了,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老爸以为我不舒服,加快了进度,很快结束了刮痧,让我重新在妈妈身边躺下。
收拾好刮痧的一摊子杂物,老爸翻出他的药箱来,逐一检查各种药品的说明书和有效期,一会儿便配好了几种适合我病症的药,要求我服下。
说来也神奇,刮痧并服药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便开始发汗,没多久顿觉神清气爽。原本喉咙干痒、全身酸痛,头晕等症状,居然奇迹般通通不见了,我也顿时打消了去医院的念头。
中午,大姐邀请一大家子去她家里吃饭,对着大姐精心准备的一大桌土货,我胃口大好。爸妈见状十分高兴,不停给我夹菜,还让我喝了一大碗土鸡汤。
饭后,二哥要我再服一顿药,然后抓紧再好好睡一觉,又将孩子们赶出卧室到外边去玩耍,吩咐他们不能打扰我休息。
午休起床,发现大姐一个人还在厨房里忙活,进去问起,才知道她正在给我熬艾草水。原来是姐夫听说我感冒严重,又听闻艾草水泡脚治感冒效果很好,于是左邻右舍挨家挨户到处打听,才从一户邻居家里讨来一些干艾草,让大姐赶紧给我熬水,好让我起床后就泡个脚。
一通热气腾腾的艾草水薰泡下来,我又出了一身的汗,大姐找来干毛巾给我擦汗,身子一阵轻松,头脑也清醒了。
后面的两天里,在爸妈的精心照顾下,加上既无工作压力和又有充足的睡眠,我的感冒症状终于消失了。
人到中年,回到老家后一场感冒,却让我在亲人们身边再次体会到浓浓的亲情。在家休养的几天时间里,我感觉似乎不是在生病,而是在以一种特殊的形式享受亲情。我甚至偶尔想着,要是这场感冒能持续得久一点,让我多受几日家人的关爱,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啊!
这一切,也都被丫头看在眼睛里。或许是突然意识到强大的妈妈也有需要被照顾的时候吧,平日孩子气的丫头,竟在我生病的几日里格外懂事,任劳任怨地听候我的差遣,倒水、拿药、找衣服、掖被子、关灯等等。
丫头说,她眼中的我一向都是精明能干雷厉风行的,她从来没有见到我那么虚弱,那两日的胡话和抽动把她吓坏了,生怕我就此一病不起。
每天晚上临睡前,丫头总是紧紧贴在我身边一会儿,亲昵地搂着我说:“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不喜欢你生病的样子。”
在这几天里,我看到了丫头与哥哥姐姐们的融洽;看到了她对小表弟无理取闹的包容;看到了她顶撞舅舅被批评后主动道歉示好;看到了她对外公外婆的孝顺和乖巧;也感受到了她每天对我病情的关切......
身在大城市,习惯了以自己为中心的孩子,的确鲜少有机会去反向体贴成年人的需求,更难得有机会体会大家庭中家人之间的彼此关爱。因为我的一场感冒,丫头亲眼目睹了一大家子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想必她的内心也和我一样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幸福感吧。
中国人的年,讲究的是合家团圆。
对孩子们而言,新春佳节,最大的收获也许便是这血浓于水的绵绵亲情吧。
祝福你和我一样,度过了一个幸福满满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