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CNN 的 iReport 栏目将皮蛋列为 " 世界上最恶心食物排行的冠军 ",老艺术家轻蔑一笑,年轻人啊,还是图样图森破。
广东人民素来是黑暗料理的背锅侠,什么三吱胎盘烤鳄鱼等骇人听闻的物食传说,如幽灵一般游荡在每一个老广身后。
殊不知,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暗料理,如同真爱与鬼,只见口耳相传,亲历者鲜矣,连广东人民自己都表示,听到也要喝杯糖水压压惊。
倒是以下这些黑暗料理飞入寻常百姓家,成为比番茄炒蛋还要普遍的家常菜,而且,出乎意料地 ……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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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似青蛙皮的树蝴蝶
云南
在云南逛菜市场是极其长知识的旅行方式,大芫荽、刺五加、臭菜 ……
青蛙皮无疑是蔬菜中长相最惊异的一种,顾名思义,它长相酷似青蛙皮,还有蝴蝶翅膀的脉络,又称 " 树蝴蝶 "。在沸水中滚上片刻,捞出、漂洗,要炒要炖全凭自由发挥,最好还是用小米辣和香醋凉拌,吃起来又酸又辣。口感有点像木耳,香味却很特别,越嚼越香,对于一贯好辣的人来说,是真的酸爽。
云南人对自然的谜之真爱,表现在什么植物都塞进嘴里。敢冒中毒风险狂迷野菌不说,各色花瓣、薄荷、青苔,都能成为日常的辅料,甚至主菜。
折耳根不能比肩的臭苋菜
浙江
云贵川折耳根大行其道,许多外来人士表示难以接受。折耳根在黑料界十分低调,至少长相老实,只在口腔里翻江倒海作怪。宁波三臭则张扬得多,臭苋菜、臭菜心、臭冬瓜哪个不是 " 香 " 飘十里?
苋菜初长时其实嫩极了,掐一把下来,或炒或氽,淋一点香油就足够好了。再长下去,势头太猛,其中翘楚竟然能状如甘蔗。时令到了,就将苋菜杆连根拔起,切成寸许长,浸泡到卤水里,一天后便可食用。
臭苋菜吃起来很有趣味,外皮是硬的,里面的菜芯成果冻状,夹起一根寸许长的苋菜梗,用嘴噙住一头,猛一吸,菜芯肉即入口中,嘴里化开凉丝丝的臭味,微臭之中又带清甜气息,熟练者像吮吸螺蛳般一起一落,只留一堆表皮渣滓弃之不食。狂人章太炎喜食臭物,据传别人向他求字,出价五十两他不肯卖,画家钱化佛总是抱着臭苋菜来求字,而且这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未失手。
比豆汁猛烈得多的臭酸
贵州
小时候看京剧《金玉奴》,又名《豆汁记》,不知 " 豆汁 " 为何物,以为是豆浆的另一种叫法。后来去到北京,尝到豆汁,借用网友一句评论:" 那根本就是细菌热得汗腻在绿豆的骨灰和尸水中搓泥儿的味道。" 就这样 " 馊半街 " 的豆汁,在贵州臭酸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臭酸是独山特色菜肴,和盐酸、虾酸一起并称三酸。将蔬菜煮烂做酵母,之后将吃剩的荤腥鱼肉盛入坛内,密封,大约一个月以后即成,越陈越香。只要有一家煮臭酸,立马一室生香,满楼尽臭。
如果不是同好,很有可能家家户户关门闭窗,上下楼者尽双手捂鼻,逃也似的离开。怎奈那臭酸不仅气色浓烈且悠长持久,吃不惯的人避之不及,好这口的光闻味道口水就要淌出来。客居他乡的独山人,不会忘了带一坛臭酸,一解口谗,二释乡怀。
画风鬼畜的云南 " 蜜饯 "
酱油沾芒果、酱油沾荔枝其实不难挑战,咸香和酸甜并重,口感更为丰富,令人难忘,绝算不上黑暗。但在云南,拌着水果吃的是红扑扑油亮亮的辣子,这种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各色大小的玻璃缸里泡着青梅,李子,山楂,苹果,梨 …… 好丰富的蜜饯摊子,初来乍到的我以为同脆梅差不多,捞出一个尝,又涩,又酸,又辣,难以描述。
目之所及,街边卖的 " 蜜饯 " 都是这种画风。草莓拌辣子,辣椒腌木瓜,看起来像是用做泡菜的方式如法炮制水果,需要好一番心理建设才能接受这种设定,但尝了一般不会后悔。
和竹笋完全是两家的土笋冻
福建
闽南语歌曲里这样唱 " 酸醋芥末芫菜香,鸡鸭鱼肉阮(我)都无稀罕,特别爱咱家乡土笋冻 "。" 土笋 " 和竹笋半毛钱关系没有,它只是一种星虫,要是把它当成虫便接受无能了,但是看作水产呢,是不是好入口多了。
做土笋冻工序很简单,把土笋从沙子里逮出,先放养一天以吐清杂物,然后下锅熬煮。因它像猪皮一样具有高度的胶原蛋白,所以熬得一锅黏黏糊糊,盛出来后装在小碗中,待它自然冷却之后,就凝固成一块块土笋冻了。成品卖相似钵仔糕。
配以蒜蓉、酱油、北醋等酱料,味道更加绝妙。讲究的,还会配上甜酱、辣酱、芥末,再加上海蜇、芫菜、白萝卜丝、辣椒丝、番茄片等,色香味俱佳。晶莹剔透,肉脆冻软,滑溜爽口。吃一口在嘴中,冰冰凉,咬上一口土笋,脆生生。
羊眼睛作为一种食物体验
西安
探险家贝爷曾说,羊眼睛绝对是终生无法忘怀的食物体验,只要吃过一次,一辈子都记得。
我很好奇,从西安羊杂汤里捞出一只羊眼睛的会想到《白日焰火》的碎尸案而后背一凉吗?
看着每四只羊眼串在一支铁钎上,整整齐齐排列在烧烤架上,会感受到来自神的注视吗?这些不得而知。
" 羊眼的中心部位是柔绵的,嚼劲十足的筋腱和软骨又让它绵中带韧,羊油在嘴里化开,和着眼球中的汁水顺着口腔流入喉咙,辣椒和孜然冲击着鼻腔,你会一直咀嚼,根本无法停下来。" 看到这样的描述时,我的喉结在深夜狠狠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大汪口水。
牛欢喜与猪小弟
广东、广西
牛欢喜这道菜在两广地区一直存在,凭着电影《低俗喜剧》里的 " 广西佬 " 郑中基的搞笑桥段,它才突然走红。尚未加工的牛欢喜,器官纹理清晰可见,令人尴尬得面面相觑,若是这样端上来,必使不少淑女花容失色。好在中国的烹饪技术擅长使用浓油赤酱,将它同黄喉、肚条、天庭、蔬菜、花生炒成一盘脆生生的美味来。
无独有偶,贵阳还有 " 猪小弟 ",在厨师出神入化的妙手之下,还可以做出蹄筋般的入口即化来。卖驴肉火烧的店,也挺常卖驴碗口、驴灯台和驴三件,只能说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民具备 " 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 " 的实验精神。
牛粪火锅羊瘪汤
贵州、广西
贵州、广西等地区,习惯把屎称为 " 瘪 ",于是这牛瘪火锅也常俗称为牛粪火锅,但这不是粪,而是牛胃及小肠里未完全消化的食物,因牛羊皆是食草动物,故胃中残留,大多是草。(说句煞风景的,消化物离粪便也就一步之遥啊。)
鼓鼓囊囊的胃袋被一刀剖开,一袋子草碎便图穷匕见,从翻开的刀口中破壁而出。宰羊师傅举起一捧草碎挤出其中液体,加入牛胆汁及佐料放入锅内熬成汤底,还嫌味道不够似的,往里面加了半罐胆汁。
稍微抿一口浊绿的汤,像小时候生病时被大人强行灌下的中药,苦胆足够刺激得你浑身毛孔都炸开,但是若能忍住不作呕,青草的回甘渐渐上来了,整个口腔都弥漫着一种清新的苦感。当地人又把它叫做百草汤,认为它是药到病除的万金油,平日有点小病小痛,便喝一碗百草汤来调理。
吃虫吃到需进口
在云南,吃虫这件事往往和艰难困苦毫不相干,当地俗谚云:" 云南十八怪,竹虫蜂儿炸盘菜 ",这只是百姓生活日常。吃蜂蛹竹虫,要配椒盐蘸水,吃铜锅豆腐要配糊辣子,吃春卷要配腐乳,瞧瞧这仪式感。和云南吃虫的百般武艺比起来,广东区区一龙虱算什么。
云南吃竹虫,人工养殖已供不应求,需求量大到需要向国外进口。大竹虫跟小竹虫的烹饪法还颇有区别。
将拌入葱、蒜、辣椒、酱油、盐巴的猪肉馅塞进从背上划了口的知了体内,用细篾子捆好,放进油锅里炸,谓之 " 知了背肉 "。
蚂蚁卵、蛐蛐、知了、松油虫、沙虫、牛屎虫、花蜘蛛、田鳖、蚂蚱、粽叶卢蛹 …… 几乎无所不吃,最惊异的是,臭甲虫竟然也很有市场,对,就是那种不小心碰到,奇异臭味能绕梁三日的虫子,当地的吃法是放进子母灰中捂熟,硬壳已经变酥,只轻轻一揉,硬壳便分崩离析,那扑鼻的气味立马袭来,剩下的皆为可食用部分。
01
全城出动煮尿蛋
浙江东阳
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每当这时候,东阳的街头早已架上钢精锅,里面澄黄并且泛着泡沫的,是从各处收集来的童子尿,全城尿香飘逸,在这个季节,东阳人显得尤为默契与惺惺相惜。
幼儿园和小学的走廊上,整齐地排列着红色水桶,小男生们被特许在这里解决内急,并被告知感冒期间不能往桶里尿尿。小贩们收集好尿液,在街边架起锅,过程非常讲究,不能用家常用的锅,必须露天熬制(真的不是怕味道太冲挥之不去吗),还必须熬上一天一夜才能入味。
拿起蛋,腥膻扑鼻,蛋壳表面一层黑色结晶,轻轻揭去,蛋体已通体呈现浅咖色,除了腥味便是咸味,重点是熬制过程中不放任何调味品,这咸味从何而来可想而知。但东阳人笃定这样的做法滋阴降火、止血治淤,春天吃了不犯困,夏天吃了不中暑,或许总是嚷嚷患了 " 五月病 " 而怠工的四无青年们,都应该在东阳街头走一走,品上一个蛋,在 " 人中白 " 奇怪的芬芳中,重新开始审视人生。
所以说最好吃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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