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空很蓝,心很小,路很宽,连食物都很自然。
槐花、香椿、榆钱、竹笋、泥鳅、土猪……
几乎所有的食物都在四季轮回中,应时而生,得天地之精华,因而气味醇厚、营养健康。馈赠于人,便使那些年的我们,虽然穷得像孙子,却快乐得像爷。
如今,食物越来越丰富,我们却越来越怀念儿时的味道。关于小时候的美食,一回忆满满的幸福。
这些食物里,藏着80、90的童年。
四季更迭,春温、夏热、秋凉、冬寒,这一自然规律自古就影响着国人的饮食之道,不时,不食。比如,冬吃萝卜夏吃姜,春末夏初宜清淡、鲜美……于是,每一味都香意盎然。
每年开春,几场春雨过后,老家院子里的香椿树上,嫩红的香椿就冒出了头,玛瑙般缀满枝头。懂得顺应时节而食的人,便开始循着香椿独特的香味,遍地寻找这一自然馈赠的食材。
这个时候,奶奶总会拿出门背后的铁丝钩,勾住香椿芽,熟练地一转,香椿芽就落下来,我们便一哄而上,捡起来放在篮子里。
香椿带回家后,奶奶就会进厨房,用水冲一冲,然后细细的切碎,倒入打匀的蛋液,呲溜一下滑入热油锅里,小火翻炒,香味瞬间钻进每间屋子,我们会一窝蜂地冲进厨房,等着品尝这一美味。
奶奶会用筷子夹着,一人喂一口,嫩嫩的鸡蛋、脆脆的香椿,一下就征服了我们的味蕾。现在回忆起来,感觉那应该就是春天的味道。
小时候,一到冬天食物便会很贫乏。但人们的智慧是无穷的,尤其是在吃这方面。除了窖藏的白菜、萝卜、红薯等食物,猪、羊、鸡、鸭等家养的动物,便成了冬日里最鲜活的食材。
如今,最不喜欢的寒冷冬季,反到是小时候最喜欢的季节。因为,到了冬天,春节就不远了,父母会从很远的大城市回家,然后就到了杀猪的日子,一家接一家,每天都有肉吃。
腊月二十六,奶奶准备把养了一年多的肥猪杀了,一大早,之前打好招呼的杀猪匠过来了,帮忙的叔叔们也到了。大肥猪被放在砧板上,杀猪匠拿起刀的时候,年幼的我总会吓得闭上眼睛,却不愿意跑开依然躲在一边偷看。
猪杀完之后,就是我们几个最欢喜的时候,一大桌杀猪菜已经在锅里烹饪了。新鲜的猪肉在火的作用下,冒出热腾腾的雾气,香味扑鼻而来,馋得直流口水。
不过,最开心的还是炸猪油,剩下来的油渣是我们最爱的零食。一大搪瓷碗酥酥的油渣,一会儿就被争抢着吃完了,拿着空瓷碗,吸溜着口水,等待下一轮美味。
似乎,记忆里的食物就是人间美味。不仅是情感的关系,更是自然的馈赠。唯有遵循自然生长规律,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经过阳光、雨水、土壤的滋养,再吸收天地之精华,才能得其真味。
在这个琳琅满目的食物世界,我们要学会聪明地择食。
如今,全世界有多少种食物,貌似没有人知道,太多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树上长的,土里藏的,似乎没什么不能吃。尤其是,反季节蔬果的出现,几乎创造了奇迹。
从此,我们在冬天也可以吃到新鲜的黄瓜、西红柿、樱桃、草莓…….似乎,食材已经没有了季节之分,只要想吃任何时候都可以。
这么说来,似乎是件大好事呢,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蔬菜、水果原来的味道淡了,没了。西红柿炒蛋一直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现在厨艺越来越好了,反而做不出记忆里的好味道了。
冬天的西红柿,没有经过阳光和雨露,外表长得很好看,红红的,但酸酸甜甜的味道淡了。鸡蛋很大很干净,但打开后却不是以前那种黄黄的蛋液。现如今市面上的鸡都是圈养的,喂饲料长大,鸡蛋吃起来不嫩不鲜。炒出来的西红柿鸡蛋,便也没了小时候的好味道。
拿肉食来说,熟悉浓郁的肉味变了,猪肉、牛肉、海鲜的味道都已和记忆中不同,肉质下降,食味清淡。
听说,最近很忙,老是加班、熬夜,妈妈特别担心我的身体。放下家里的事情,妈妈来到我身边,计划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去市场上买了一堆菜回来,说要给我做一桌好吃的。
晚上,吃到爱吃的回锅肉,一瞬间,我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妈妈的手艺似乎永远也吃不厌,但和以前在家里吃的味道还有些不一样。
妈妈说,家里吃的肉都是从村里养猪的人家买的,那猪吃的都是红薯藤、米糠,和一些山里打回来的猪草,肉质紧实,营养足。城里卖得猪肉都是喂饲料长大的,半年就养得那么大,说不定还喂了催熟的东西,肉质松散,吃起来就没什么肉味。
除了吃起来不过瘾,如今的食材还伴随着不少安全隐患。像提前上市的一些水果蔬菜,基本都是在“促熟剂”的帮助下快速成长起来的。有时为了保鲜,还会加入保鲜剂,就像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顶花黄瓜”。
如今,我们食用的食材,添加了太多化学成分和人工之力,没有经过阳光、雨水的滋养,没有正常的生长周期。食材,寒热不调,营养丢失,气味混乱,因而徒有其形而无其质。所以,我们要学会,在这个琳琅满目的食物世界里聪明地择食。
时光匆匆,几代人记忆里最初的美食似乎在渐渐远离。但吃的欲望却永远不息,那么,请遵循自然规律而食,在偌大的食物世界挑选应季食材,复刻美味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