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之顼：健康中国行动中妇幼营养的任务
由中国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指导，中国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儿童发展研究中心、妇幼健康研究会、中国下一代教育基金会联合主办的2019第六届中国婴幼儿发展论坛于11月27日在北京召开。论坛以“中国母婴新场景下的新趋势·新未来”为主题，从妇幼营养、儿童早期发展、0-3岁婴幼儿照护、托育政策设计及母婴行业的发展现状及新营销趋势入手，全方面探讨我国儿童早期发展及母婴行业的趋势和未来。
（参会领导及嘉宾合影）
中国营养学会妇幼营养分会主任委员汪之顼在第六届中国婴幼儿发展论坛上做主题演讲，以下为演讲实录：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非常荣幸今天能有宝贵的20分钟在2019第六届中国婴幼儿发展论坛的会议上继续讨论一下营养的话题，刚才丁教授已经和大家介绍了关于营养的重要性，接下来我再继续把他所谈的营养的重要性，以及营养的话题，目前所面临的尴尬详细说一下。
怎么说尴尬？大家都说重视营养，但是内心骨子里面的营养到底是什么，我今天用这样的话题就是希望提给我们全体思考，大家知道2016年党中央、国务院提出健康中国的规划纲要，一个非常高大上的规划目标，这两年来一直动作不断，特别今年，2019年的7月份国务院一系列的会议里面，更是明确提出了健康中国行动，在这样的健康中国行动当中，我想提示各位注意非常关键的信息，这个关键的信息当中明确提出来把中国卫生健康工作的理念和服务方式，从原来以治病为中心转变为以人民健康为中心。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不是很好的关注这一点，或者能不能很好的理解这一点。
什么叫以治病为中心转变成以人民健康为中心，普通老百姓对健康和保健的理解是什么，我个人经常会说很多人应该是这样的，等我有了病，我有地方看病，我有钱吃药，这是老百姓对保健的这样一个基本的理解，所以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国家，包括政府一直是为了满足百姓的需求做的，所以可以看到，我们的医院越建越大，病床越来越多，医疗设备越来越高档，我们每个医院把自己打造成华佗在世，慢性病来临的时候，医生只是帮忙的，为什么这样？和我们特定条件有关系，和我们大众对健康的认识有关系。
健康中国规划纲要提出15个目标和任务，健康知识的普及行动我认为这是最核心的问题，接下来我还会介绍我们丁所长报告里面提的例子，我也做一点感想的议论，第二项就是合理膳食行动，和我们今天会议非常密切，还有第七个关于妇幼健康的促进行动，除此之外和膳食营养、妇幼关系有一定的关联。
在这个工作当中，为了更好的践行健康中国规划纲要，还出台了国民营养计划，营养健康在以前只是说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现在成了大政方针，提出了六大营养健康行动，其中第一个就生命早期千天营养健康行动，凸显它的重要性。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来思考一下我们现在面临这个形势之下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和我们要承担的任务，这些年来中国人的营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正如丁教授所说的，我们的生活大量改善以后，我们的营养效果，按照从可喜的一面看，我们可以看到儿童青少年的身高提高了，无论城市还是农村，第二个关于城乡儿童的消瘦率、生长迟缓率、低体重率明显下降。还有不同月龄儿童贫血患病率显著下降。城乡孕妇贫血患病率显著下降。
大家看这样一个数据这是来自于全国营养与健康调查，1992年、2002年-2012年每过十年，你仔细看数据，每过十年都在不断增加，右侧我打了黑色问号，表示即将到来的2022年大家觉得这个数据会下降吗，按照我们目前的估计下降可能性很小，我们很多东西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变化，2012年中国成年人口当中4个当中就有一个按照目前的诊断标准可以确诊为高血压的，2002年的数据是18.4，我记得比较清楚，2012年成年人群糖尿病的患病率达到9.7%，大家知道在80年代，大城市里面的患病率也不过1%，但是我们现在全国平均已经9.7%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变化。
2012年全国死亡原因当中87%都是死于慢性病，结合到刚才我们所说老百姓朴素的追求当中，等生了病再看病再吃药，慢性病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凸显出预防重要性，所以国家健康中国规划纲要当中明确提出来把卫生工作的服务方式和理念从原来以治病为中心，转向以人民健康为中心，很多慢性疾病可以预防的，但是我们等它来了之后再治疗，花很多的钱却得到非常差的效果。这种情况下，我们面临这样的形势所以我们必须要作出更多的思考。
孕期妇女也是这样的，孕期糖尿病的患病率按照目前人群调查的数据，基本上达到了18.9%，5个孕妇当中按照目前的标准可以判定为孕期糖尿病，我们知道80年代患病率很少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现在的生活水平好了以后，我们过度饮食，把自己吃成一个胖子，还存在隐性饥饿，所以孕妇他们的体重状态，他们微量营养素的状态，她们出生结局，包括剩下的孩子里面巨大儿的发生率，早产儿的发生率越来越不乐观，我们看到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和生活方式有关系，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过度饮食，疾病预防生命早期是非常重要的关键的环节，在这请允许我用一个可能不太懂的医学实验做一个说明，我们的健康走向取决于我们的基因与环境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
我们都说一个妇女怀孕营养很重要，这个重要性的理解内涵不一样，我们很多人理解就是多吃，但是实际上我们通过接下来的例子看，孕期的营养很重要，不一定体现在多吃，少吃和多吃，不利的膳食都会带来问题，我们可以用带有显性基因的皮毛亮黄色的小鼠做的实验，结果发现带有显性遗传基因的小鼠，皮毛颜色会出现深浅不同的变化，而这个变化来自于母体在孕期当中的膳食影响，由于母体呈现出不同的环境，导致基因表达过程当中会发生变化，这个变化不是来自于遗传基因本身的，是来自于遗产基因表达过程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大家会看到这个基因是一个肥胖基因，所以同样带有肥胖基因的老鼠，他们的妈妈在孕期里面经历不同体内化学环境，等它们生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出现肥胖的程度都会出现明显差异，在我们目前认知当中这个也是非常普遍。
我们现在知道目前的成年人1米8的身高非常常见，但是再往前想他们的爷爷，比如说50后、60后这一代人，一直到70后、80后，一直到90后、00后，爷爷的身高1米6，爸爸的身高1米7，到了孙子的身高1米8，这个是非常可喜的变化，这个变化怎么来的，吃的好了，为什么吃的好不能从原来的1米6生活改善以后直接吃到1米8，实际就是表观遗传，环境因素对我们基因表达所带来的影响，他在代际之间可以积累，这种积累我们可以看到身高伴随不同代际之间在提高，但是我们的肥胖也是在代际之间积累的，我们很多孕期妇女，孕期糖尿病的发病风险也是在代际积累的，目前的00后、90后生产的母女，她们患糖尿病的风险有可能在她们的妈妈，60后、70后当时怀孕生活饮食水平改善过度饮食所积累的风险凸显出来，他们都受到同样环境因素的改变，我们希望大家有更好的营养，通过膳食获得更好的营养知识。
右边是孕期妇女各类食物的推荐摄入量，我们希望孕期妇女每天有300-500克的蔬菜，但是数据现实蔬菜的消费量200克不到，这些年来我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但是我们蔬菜的消费量不增加，为什么我们后面再谈。
这种膳食情况下，我们希望孕期妇女可以每天能够通过膳食摄入到115毫克的维生素C，但是目前的膳食状态只摄入了73，所以差距很大。哺乳期的妇女，中国有非常发达的月子文化，我们妇女生孩子之后怎么吃怎么喝，非常多的规矩，但是实际大家看到，产后不许妇女食物摄入符合推荐的紫色的比例非常低，很多时候要么过度摄食，要么摄入不足，比如蔬菜水果、奶类的消费量非常低，因为我们的月子膳食文化里面不主张妇女摄入比较生冷的食物，所以蔬菜、水果的消费量很低。
我再举一个例子，我们在营养学当中希望产后妇女如果为了用更好的乳汁哺乳婴儿，每天通过膳食当中最好摄入150毫克的维生素C，大家看看膳食调查里面，目前我们产后妇女维C的摄入量只有61。所以我们反过来，我们特别重视月子里面发奶，给产后的妇女每天一只鸡和每天一个猪蹄使劲吃，吃的恶心，但与此同时我们需要的摄入却不吃，为什么？
我们看目前面临的困难和任务，首先第一个就是观念的问题，我们所有人的观念都有问题，和营养健康有关系的问题当中食物、饮食、营养，对于社会大众来讲我们谈的营养往往是山珍海味，名贵食材的东西，比如说燕窝、鲍鱼、海参等等，对于老百姓来讲吃多、吃贵、吃口味、吃面子是饮食当中最好的驱动力。从专业的角度来讲，营养与膳食当中的食材的成本没有什么关系，食材的价格跟他的供应和他的资源有关系，但是和营养之间没有必然联系，真正营养是合理搭配各种食物都有他的地位。
营养专业的人员我个人理解，很多营养的专家只想吃饭是为了吃营养，其实这是一种自作多情的想法，因为老百姓吃饭不是为了吃营养，老百姓为了吃多吃贵吃面子吃口味。
另外一个我们特别仰仗的比如说医生的群体，老百姓有营养问题会咨询医生，但是现在的医生懂营养吗？现在大部分的医生是不太懂营养的，为什么？我们在教育体系当中以前没有营养知识学习，突然之间怎么能懂，因为这是跨一个专业，所以我们要进行持续不断的教育，这两方面造成了价值观的错位。也就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饮食价值观一直存在于原来贫困生活下演绎到今天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
按照营养学的观念，我们现在肉类食物过度饮食，所以猪肉贵了，我们少吃点猪肉，更有利于健康。老百姓根深蒂固是他美好生活当中非常重要的方面，这方面我们剖析一下老百姓吃饭当中的驱动力来自什么地方？很多营养专家吃饭是为了吃营养，其实不是的，老百姓吃饭是为了吃饱肚子，这是非常低的需求。再往上我们大部分饮食驱动力来自于对食物美味的需求，为什么爱吃肉？肉的味道比蔬菜更好吃，所以为什么说我们的肉的消费增加，蔬菜的消费不增加，因为本质上味道没有那么好，人类本性上喜欢吃甜的、油的、饱的，因为人类历史长时间当中存在食物短缺，长时间物质选择当中对甜的喜欢、对油更喜欢，对饱的感觉更好的个体，他们更容易在食物短期的存活下来，今天我们都是这类个体的后代，所以吃甜、吃油、吃饱是我们的天性，少动也是我们的天性，所以我们要想追求美好生活，追求自己不加约束的放纵生活当中，追求美食当中更容易吃到动物性食物。大家可以看到追求心理需求的满足，就是我们说的解馋，是不是我们每天饮食当中最重要的驱动力，所以我们食材要换，我们的烹调方式要换，我们的刀功要换。
另外，第三个层面是关于社会心理交际文化、宗教的影响，实际上很多人会计较月子餐当中某个东西吃了有什么作用，其实不是，它更多是满足心理需要，满足社会文化和风俗习惯、家里伦理的需要，最高层面是满足营养的健康，大家可以看到，最底层的这个需求来自于遗传基因的影响，第二层次来自于基因和从小受到的教育的影响。第三个方面来自于所居住的人群当中传统的文化的影响，最高来自于健康素养的影响，如果没有良好的健康素养，我们不会想到营养健康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一面，我们在饮食当中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一个什么追求美好生活当中的过度饮食。
因为现在生活好了以后，我们最想容易做到的是吃多，为什么？过去食物短缺时代，吃的越多的人在健康上受益越多，但是到今天食物极大丰富的时候，吃的越多的人不一定了，健康受损就会出现，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任务当中，比如以孕期妇女当中，每年1500万妇女怀孕，这些1500个新生儿出来以后，谁给他们做一个最最基本的营养指南，靠医生？医生现在不懂，现在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很大的问题。在大城市我们比较熟悉是网络的，城市里面的课程，实际都是城市人群，更多人在基层，在小城市，在农村谁来做？
我再用一个例子谈一下我们需要相互多专业、多角度的合作，我们说辅食，母婴喂养到了一定阶段以后用的食物，伴随着时间进展，4-6个月龄，母乳分泌量不足以持续支持婴儿能量的需要，所以大家看到一定阶段以后我们需要一个母乳以外的食物满足这个需求，这个食物当中一部分可以用配方奶粉进行代替母乳的地位。
另外一块就是辅食的作用，辅食的作用不是补充能量，不仅仅是补充能量营养，辅食更大的作用让孩子学习吃饭，但是我们现在的产业现状，我用不太准确的数据，大家可以看到目前婴幼儿配方粉产业的规模2000亿，辅食的规模只有200亿不到，但是实际上辅食的规模应该比配方粉较大，为什么？要从婴幼儿适应的年龄段来，他的时间段更长，为什么出现这样的局面？老百姓的认知影响他的消费，越长大以后，饮食状况越接近成年人，老百姓吃的是实惠，吃的是食材，所以辅食制作的时候，他会算食材的成本，所以会进行价格比对，这会影响消费，但是这不一定是最合理的，我们需要方方面面在产品的研发、产业的发展，消费的教育当中加以引导，辅食当中最重要的作用比普通能量和营养更重要的作用是一个婴幼儿在合适的时机里面感受食物，学习吃饭，锻炼他的吞咽能力等等这样一些生理和发展方面的作用。
最后我们可以看到我们要想做好更好的妇幼营养工作，政府主导是必须的，全社会参与，尤其企业，企业在消费者宣传当中一定要保持清醒的良好的认知，我们传递的信息是正确的。第二个要强调一级预防，第三方面我们强调医学模式当中生物、心理和社会医学模式。第四个方面基层和农村是重点。第五个方面多专业协作，特别婴幼儿贫血根源在孕期，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