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女子，何处为家？

一次嫁娶，女子何处为家？吾心安处是吾家。

2021年于我而言是意义非凡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成功从人妻的角色跨入到成人母的角色。身份的叠加让我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熟能生巧，我一边懵懂一边成长。

对于已婚已育的人而言，诞育生命不再是个神秘的过程，它是充满坎坷充满痛苦的；对于未婚未育的人，生产似乎是个带着疼痛的话题，疼痛是对的，因为生命本身就是个叠加痛感的过程。尤记得去年七夕节。陈先生在点满蜡烛的屋子里给我求婚，过程很是唯美，唯一遗憾的是我当时一袭睡衣，满头乱发，让我无地自容，不敢回想。今年七夕前，我出月子了。今天是我出月子的第二天，回想之前那段日子，总觉得自己该记录一下，毕竟像那样的体验，平生是第一次。生产是走一趟鬼门关，其疼痛程度堪比涅槃。怀胎是闯一个关卡，其漫长堪比守着黑夜等待黎明。我自幼体弱多病，用我母亲的话来说，养大我十分不容易。因着从小体弱，是以从小到大都未曾断过汤药。当检查报告摆在我面前，明晃晃的告诉我，我要当妈妈时，心中十分忐忑。因为在那之前，我连续服用了一个多星期的药物，还带病连轴转的工作了许久。当时我以为是我自己把身子熬坏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个小家伙悄悄的选择了我当妈妈。震惊过后，心中藏了欢喜。孕期有三怕，早怕孕吐，中怕畸形，晚怕早产。孕早吐的那关，至今回想起来都后背发汗。因为呕吐，喉咙被胃酸腐蚀，整个喉管火辣辣的疼，也因为孕吐，作为一个吃货，我竟然觉得吃东西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这让我非常痛苦。可你以为不吃就不会吐了吗？不会的，喝水也会吐的，不吃不喝也会吐的。当然孕吐也是分人的，有些人是压根不会吐的，照样胡吃海喝，吃嘛嘛香。我深深觉得这种人是被老天爷偏爱的，对此我十分羡慕。最后，我躲回了自己家养胎。何为自己家，此处的大众化意思便是娘家。我是个远嫁的姑娘，婚前我拍着胸口跟我妈说，我这辈子是不会远嫁的，电动车到不了的地方，我都不会嫁过去的。然而后面打脸来的非常快，我嫁的地方，电动车真的到不了。为此我妈妈十分伤心，我也十分伤心。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保证这种东西是非常没有价值的。妈妈知悉我怀孕后，便催着我回家养胎。而后连一应的生产和坐月子安排都一手安排妥当了，是以我整个孕期都是在自己家度过的，熟悉的环境，惯口的饭菜，至亲的家人围绕，让我的身体慢慢恢复起来。同时也让腹中的宝宝慢慢成长起来，后期的一系列产检都是一路绿灯，定点为我检查的医生夸我心态好。我没有跟她说，因为至亲都在身旁，是以无所畏惧。人无畏则无忧了。对于出嫁女返娘家这边生孩子，坐月子。很多人是觉得很奇怪的，并且对此持反对态度。有人曾向妈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料理这么多做什么，到时候自有她夫家那边的人料理的。”老妈当时鼓着两只眼睛说：“我怎么舍得啊。怎么舍得让她不在我身边啊，她的饮食，她的口味，她的心态只有我这个做妈妈的最了解了。”“她不是泼出去的水，她是我的心头肉……无法割舍。”因为一句心头肉，我乐滋滋地被妈妈守在身边。她知道我的敏感多思，知道我的脆弱无助，知道我的挑嘴习惯。世间唯她一人无需问我口味，下厨来做全都是我爱吃的。我生长在农村。同龄人中有的女生早早辍学打工，供养家中男丁读书；我也曾在校中听同学一脸艳羡地说起：“真羡慕你，你的爸妈足够爱你。原来女孩子也可以得到这么多疼爱的。”年幼时的我不懂她们为何如此感慨，当时只是说：“世间的爸爸妈妈不都是会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吗？”她当时说：“不是的，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女儿的。女儿跟男孩终究是不一样的。”感谢父母慈爱，我此生尝过很多东西，独那‘重男轻女’从未尝过。也是长成后才后知后觉，原来男生跟女生的家庭地位是可以不一样的。从前未嫁时，看村中姐姐们出嫁。再次见她回到村中时，会跟大人说：“啊，谁谁谁家姐姐回家了哦。”当时大人们纠正我的语言，他们说姐姐不是回家，这不是姐姐的家了，姐姐这是回娘家。幼时语言，心痛至今。到我成婚后，也听到同样的话语，我曾经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家不是我的家了，她们说我再也不能以主人的身份而居，再来只是客居。旧俗民语，像一把剑一样横梗在心头。一朝婚姻，生我养我的地方不是我家了，对此觉得十分痛苦。可是又不能与谁争辩，因为历来古今如此。我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若此处非家，那女子何处为家？她所嫁之地吗？不，那也不是她家，那是她夫家。那女子真正的家该是在何处？夜里常扪心暗问，黑夜中无人答我，我于混沌中回想清楚，生而为女，如蜉蝣无依。真正的家是只能靠自己一砖一瓦叠加起来的，只有那个烙印了你血肉，浸透你汗水的地方才是你的家。为此，我努力奋斗着，只为能有一个我自己的家。妈妈说：“女子一生有两次投胎的机会，一次是天定的，一次是人选的。你选择怎样的人，便应了怎样的命。”一次生育，我知生我者苦；一次养育，我知养我者艰；一次嫁娶，女子何处为家？吾心安处是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