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梅是外婆自小带大的,就在靳小梅怀孕期间,外婆的身体还很硬朗,她对外婆说:“外婆,我是你带大的,等你的重外孙出生,你还能带,一直看到孩子会走路、上学,身体养得好好的,说不定能看到你重外孙结婚呢!”外婆笑着说:“我要是活那么大的年纪,还不成了妖精了啊。”
谁也没想到,靳小梅的外婆被查出患了癌症时,已经是晚期了。三个月后,正当靳小梅的孩子一声啼哭来到这个世界时,她的外婆却合上了眼,家里人只告诉靳小梅,外婆患重感冒住院了,母亲在医院里伺候着外婆,都不能来照顾她的月子,好在靳小梅的婆婆与月嫂把她的月子照顾的很周到。
直到外婆去世一个多月,靳小梅也出了月子,母亲才告诉靳小梅,她的外婆已经不在了。靳小梅哭得梨花带雨,在这个世界上,走了一个最痛爱她的亲人。
靳小梅的女儿出生三个多月时,母亲去给外婆烧了“百日”,按照风俗,在哺育期的靳小梅是不能去坟地的,母亲托人写了个“包袱”,里面放上纸钱,“包袱”上写着一些冥文,大意是外孙女靳小梅给外婆供奉的钱财一宗等,以此寄托对外婆的思念。
就在母亲第二天回来后,靳小梅的女儿哭得特别凶,身上发烧不止,赶忙去医院检查,也没查出具体原因,打了退烧针也不见效,孩子夜里一阵阵地从惊悸中醒来,然后是大哭不止。
靳小梅怀孕时穿过一件肥袍,扔在客厅里,她发现那件掖窝处开了线的袍子,被细细的针脚缝补好了,问母亲是不是缝过?母亲摇摇了头,仔细看看,却很像是外婆针脚,母亲看着也像。
联想到这两天孩子的哭声和高烧,靳小梅的母亲才对她说:“你外婆临走时没合上眼,说不放心小梅的生孩子没人照顾,自己生病又拖累着女儿,不能去照顾小梅,看不到即将出生的孩子感到遗憾……”
想到这些,靳小梅的母亲赶紧回了趟才老家,把村里的九婆请到小梅的家里,九婆的年纪比靳小梅的外婆还大好几岁,看到九婆,靳小梅就想起自己的外婆,又哭了起来。
九婆会一些通灵的方法,她嘴里念叨着靳小梅外婆的名字,用鸡蛋在一面镜子上,小头朝下一立,那枚蛋直直地就站在镜子上。九婆再拿起一双筷子,嘴里再问道:“她外婆,是不是你不放心孩子,回家里来了?”那双筷子又站着不动。
九婆点了点头说,看来是小梅的外婆回来了。说着,九婆拿出一个纸糊的口袋,嘴里念叨着:“左三下,右三下,东南西北各三下,该走的亡魂跟我走,阴阳有别要放手,快去往生莫回头……”九婆手里的纸袋比划完,又拿出一道画着符号的符,封了袋口,让靳小梅的母亲带着烧纸和她一起,走到一个路口,把纸钱和那个纸口袋堆在一起,围着那些祭物画了一个圆圈,那圆圈留着一个缺口,缺口超着靳小梅外婆葬去的方向,然后焚烧了祭物。九婆办完这些事,直接回了自己家,还说不能有人送她。
说来也怪,靳小梅的母亲回家后,见一直闹着的孩子倒头就睡了过去,不吃不喝,整整睡了一天,到晚上孩子睁开眼,就露出了笑脸,急着吃起了奶,高烧也退了。
虽然孩子病过一场,靳小梅还是哭着对母亲说,这不能怪外婆,外婆牵挂心太重了,人故去了都魂魄不散,不记得自己该往生去了,还是来看望大人孩子。
靳小梅眼里闪着泪花,心里想着,会不会在梦中见到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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