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内心强大的奶爸,用了5000字描述了从绝望到陪伴的育儿历程

作者:七田真 08-04阅读:861次

他是“来自星星的孩子”,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那般纯净,也带着孤寂与冷漠。他的爸爸用平淡的文字,记录了他这一年半从绝望到陪伴,从挣扎到拥抱的过程。字里行间中,透露着爱与伟大,带给人强大的冲击与感动。

本期七田真分享故事讲述一个来自 "星星的孩子"的感人故事,谦谦爸爸生活在深圳,从孩子被医生的诊断自闭症儿童的那一刻起,不抛弃不放弃!坚持用爱培养孩子,对于他而言不是因为有希望而坚持,而是你坚持了才有希望!

本文分享者:谦谦爸爸

1/我的孩子—谦谦

我很想用:“不知不觉,谦谦来到七田真上课已经一年半了”来开头,这样的开头很平凡也很老套,即便这样我却也用不起,因为这一年半来谦谦在七田真绝不能用“不知不觉”来形容,用波澜壮阔肯定夸张了,我觉得用“提心吊胆”最合适。

谦谦是我和谦妈的儿子,现在3岁3个月。一年半前,也就是他1岁8个月的时候,他被确诊为自闭症。自闭症是一种什么病?我想很多家长不清楚,我之前当然也不清楚,后来知道了,这是一种让你苦不堪言,终生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在此之前,我对早教不以为然,被谦妈所迫带着谦谦在家里附近报了个班,一边陪他上课一边还看手机。有时老师叫“那位爸爸,请带孩子一起跳舞吧”,我心里想这太无聊了,我付了钱给你,应该你陪他跳,于是笑一笑低头继续看。但实事告诉我,这种“孤独症”与孤独无关,他更需要的是我的陪伴与关爱。

2日子总要过,孩子总得治

痛不欲生之后,日子总要过,孩子总要治。除了参加专业特训以外,我变成了一个早教狂人,到处打听好的机构。这时谦妈有个同事说,七田真不错,你们可以去看看。我上网一查,争议还挺多,但不是眼见为实嘛,最后我和谦妈抱着谦谦来到了七田真百花中心。

人家接待很热情,安排了一位资深老师来给他上了一堂一个小时包含30个环节的试听课。上完课出来,抱着一脸茫然的谦谦,我和谦妈互看了一眼,当然都是绝望的眼神。客服小妹捧了杯水兴奋地跑过来:

“怎么样?效果很好吧?”

谦妈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转头嘟哝一句。

“太欺负人了,这么难别说孩子有些内容我都不会,我们走吧。”

我知道她心里很难过,自己的孩子能力不行,上不了这个早教了。我们知道谦谦2岁了都不会说话,评估显示多种身体和智力发育指标都比同龄孩子晚6到8个月。关键是他不看人,不理人,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对周围一切都置若罔闻。刚才的试听课,尽管是一对一教学但我觉得他最多能完成2、3道题。

来之前,我看到网上有些家长说在试听课后崩溃了,已经有些准备,万没想到让我如此憋屈。

我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课程!!不到2岁的孩子一坐就是一个小时,我记得我高中那会上一堂课还只是45分钟吧。居然一堂课有包含自我介绍、音乐歌曲、数学、手工、拼图、闪卡记忆等30个环节,别说孩子做题目我们家长在旁边都目不暇接,真的太变态了。

谦妈看到我的表情,对客服歉意一笑准备抱着谦谦离开。我转身笑眯眯地掏出信用卡对客服小妹说,买你们最多课程的套餐。当更加笑眯眯的客服小妹拿出报价表后,我不得不掏出第二张信用卡。于是,张谦同学在七田真的学习生涯隆重地开始了

3上帝给了个巴掌,又给了我甜枣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就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我只知道,上帝他老人家给了我们自闭症这一巴掌,又派了个甜枣天使——蓉蓉老师来拯救张谦。

我们对谦谦的期望是这样的:听不懂内容不要紧,不会做题目没关系,只要你能坐下来,不影响别人上课,能学到多少就多少,总比在家大眼瞪小眼强吧?这也是我对谦妈的解释。

我一直不愿意回顾生命中那些让我痛苦憔悴,无奈心酸的画面,谦谦最初上课就是如此,各种多动不坐,大声哭泣,无故生气,心不在焉,乱涂乱画我全部忘记了,只记得“粉红色”的蓉蓉老师,那双充满怜爱、包容的眼睛和不急不躁轻柔的语调。

提着心吊着胆来上第一节课,看到门口一位“粉红色”温柔地等待着,谦谦当然对鱼缸更有兴趣。“粉红色”不急,陪着他看,描述着,慢慢拉着小手进教室。教室里只有他一个学生,居然是一对一,环境不错。嗯,勉强对的起我的学费。

蓉蓉老师陪伴了谦谦半年时间,大部分时间只有谦谦一个人上课,偶尔有一两个小朋友加入。给一个自闭症孩子上课对于一位特教老师来说都是充满挑战的,要是给一位自闭症孩子上七田真的变态课,那画面太美了你们自己去想象吧!

很快我们达成默契,首先要处理的是孩子的情绪,让他能在心情愉快下学习上课时的各种规矩,也就是能坐住,看老师,认真听,跟着念,而那些学习内容本身就要靠后了。

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抓住他的注意力,又让他能心情愉快地往下上课呢?这时候我才开始慢慢明白那30个环节设计的美妙之处。我们知道,孩子们的注意力是十分短暂的,往往只有几分钟,所以你每个环节都不能安排太长时间。

内容排序呢也不能安排的太类似,总要不同类型的课程内容轮番上阵,既要保持他的好奇兴趣,又要达到开发右脑、启发心智的目的,这里面的功夫要求就很高。而且呢那些看似匪夷所思的内容,其实并不难,很多时候老师只是培养一些氛围并不要求孩子全部理解。

我们成年人太低估孩子们了。

你认为他不可能完成甚至自己都做不到的课程,他们往往在你目瞪口呆下轻松搞定。我上课越久越对课程设计表示赞叹,并对自己的无知汗颜。这课程让我对人类幼儿大脑的发育很着迷,这真是相当有趣的一个研究方向。

蓉蓉老师用她慈母般的大爱和无与伦比的耐心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谦谦这棵幼苗。她总是根据谦谦的喜爱来微调课程,因材施教。对于他很不爽的部分(有时莫名其妙),往往一带而过,绝不强求,目的就是让他能把控情绪,把课上完。

当然,我们家谦谦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他对闪卡这个环节很有兴趣,每次闪卡一出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反而有些孩子东张西望,此刻我真是“朕心甚慰” 。小蜗牛谦谦慢慢向前艰难地跋涉着。半年后蓉蓉老师嫁人了,出国了。

这段时间对谦谦一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尽管他还是讨厌七田真,讨厌上课,还是有各种情绪、理解的问题,但他毕竟坐住了一小时并勉强完成了一小部分课程,这就是巨大的进步,是我以前根本不敢想的。

尤其当我后来看到同班有个孩子整节课都在哭闹,母亲为了不影响别人不得不反复带他离开教室时,听着门外母亲在焦急的哄劝,看着端坐着学习的谦谦,默然一叹:谦谦何其有幸!

顺便说一下,那位母亲在我建议带孩子去了康宁医院检查,查实也是自闭症,现在我们成了患难与共互相鼓励的朋友。

蓉蓉老师离开七田真后,有一次在前台签到,无意中聊到她,前台说:“谦爸你知道吗,蓉蓉老师为谦谦上课时,由于那个时间段小朋友太少经常只有他一个人,本来中心要求取消这个时间段的课安排合并到其他人多的班,或者维持也行但按规定要收双倍的课费。但蓉蓉老师都不同意,宁愿自己累些吃亏也不想改课表,只是说:孩子习惯了。”

4不坚持,连希望都没了

我们都懂得一个道理,比如你要开车就要考驾照;想当会计呢,当然要有会计证。那你想当爸爸呢,嘿嘿,不要爸爸证。结婚证?那只是证明我和谦妈是合法夫妻,它不能证明我是个合格的爸爸。

在中国你想当父母是很难的,要想做合格的父母那更是非常不容易,而且还没有标准。它不仅要求你有善于学习、不断钻研的精神,更要有强健的体魄和百折不挠的信心。

谦谦确诊后,医生告诉我三岁前是康训的黄金时间,按美国的标准每周特教训练时间不低于25小时,于是我们在两个特教机构同时上课(因为一个机构排不了那么多课),但孩子根本受不了。没办法只能调整为特教机构加3家普通早教的模式。

那段时间每周有十几节课,脑子已经没法记了,谦妈只好把课表打印出来贴在冰箱上。谦谦奶奶如果想孙子了,必须找到课程的空隙才能过来,所以每次打印奶奶一定要多留一份。课表经常调整,奶奶常抱怨我们忘了给她,或者她抱怨自己弄混了。

好像到了第八份的时候,奶奶不再提课表的事了,我自然也不想给了,因为我无法面对一位年近80的老人戴着花镜费力查看小孙子课表的情景。

很多人问我孩子受得了吗?我总是说只是上课嘛,又不是上班,他在里面又唱又跳挺开心的。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我永远忘不了谦谦在各种特教机构里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声,幼小的身板被强迫着做各种动作,按要求进行各种“游戏”。个别特教机构不让家长陪训,那段时间,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不禁潸然泪下,脑海里满是他进教室时无助的幼小背影,大声叫爸爸的凄厉哭喊,门外的我心如刀绞。

多少个晚上我夜不能寐,抱着那弱小疲惫的身子,亲吻他的头发,试图释放我内心浓浓的愧疚。

我做错了吗?要取消课程吗?孩子情绪是崩溃了还是没到极限?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我知道谦妈对我很不满,她心疼孩子,她小心冀冀地哀求我放过谦谦。我则拿出一大堆各种理论和专家的意见来,实在说不过就乱发一顿脾气。

有人告诉过我一句话: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坚持,而是你坚持了才有希望。我颇以为然。

5你为什么不听话

鸡汤归鸡汤,谦妈毕竟是谦妈,她毕竟是我们家目前唯一挣钱的人,我必须给她面子。我试图在谦妈和专家的意见中找到平衡,但我发现自己首先就平衡不了自己。就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谦谦开始了他在七田真第二阶段的学习。

说是第二阶段,是因为蓉蓉老师后谦谦就上集体课了,也就是不超过6个人的小班课。老师们并没有把他当特殊的孩子,事实上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他。这时候的谦谦呢,经过高强度密集的各类训练很多能力提高上来了。情绪方面呢,我觉得更像一个迷你火药桶,你根本不知道有哪根火柴会把他点爆。

本质上他当时讨厌一切课程,讨厌所有老师,但如果你真把他哄到机构,他还是能给你点面子把课上完。七田真不一样,你把他哄到那也许更不爽,因为在特教机构的是一对一,老师有办法搞定他;其他早教可以满场飞,只要别碰到他人,老师一般不管。

七田真毕竟要求坐住一小时,稍有点出格的动作或声音老师都会点名批评。我记得我周五上课周四晚上就开始焦虑,像极以前上班时的周日晚综合症。到了周五从早上开始就满足他一切要求,就是想把这位爷哄好喽下午情绪好点,别在七田真课堂上闹。

谦谦应该是很多课堂内容听不懂,所以他会觉得有些无聊,一旦无聊了就会魂不守舍,东掏西捣。还有一些手工和拼图等对他来说太难了。比如在剪刀课,当有些小朋友都能剪出花样来时,我们谦谦连剪刀都握不好,我在旁边心燎火急,他也是恼羞沮丧,往往哭喊着把刀一丢或者撕烂作业。每每我把他临时带出教室时,两个人的情绪都接近崩溃。

我对他吼着:“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他小身子瑟瑟发抖靠在大堂的角落泪流满面,我内疚之极上去一把抱着他,对自己说:走吧,离开这里,孩子这么烦自己这么憋屈,老是这样磕磕碰碰地上课有什么意思?我们离开这里吧,管他七田真、八田真,我们不玩了。

换了鞋刚出大门,瞬间就有个耳旁声音响起:就这样走了?放弃了?孩子以后怎么办?仿佛有人牵引着,我带着谦谦上了趟厕所,洗了把脸,五分钟后又强装微笑着坐在课桌前。

七田真当然有我和谦谦都喜欢的环节:再见歌。每堂课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唱再见歌。乐声一响,谦谦在前面手舞足蹈,我在后面如释重负:不容易啊,又混过一节课。

就这样,花开花落、磕磕碰碰、提心吊胆,谦谦在七田真上了一年的课,终于年底到了。

6你不完美,但你是我的孩子

深圳的年底是舒适的,没有北国的萧杀,落叶那是春天的事情。

下了课,站在七田真百花中心路旁的天桥上,我们呆呆地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

这一刻我感到满足也感到疲惫,我想起康宁医院儿少部老师们说的话,让我们家长不要太焦虑,首先就是要接受孩子。

我一直不太理解:孩子有了问题,我们没有逃避积极治疗,不是挺接受他接受现实的吗?

经过一年多的各种干预治疗,我慢慢体会到何谓接受:我们当然爱孩子,当孩子查出自闭症,往大了说,接受就是了解病情,积极治疗,严遵医嘱,少走弯路,这一点我们基本做的还可以。但接受的核心是你是否真正的无条件的接纳你的孩子。

你通过刻苦学习掌握专业病理知识,你通过细心观察发现孩子的各种不适感受,你风尘仆仆,你殚精竭虑,这些当然很重要,你受累了。但亲爱的,你能否停下来歇口气,看着床上睡着的小可爱---是的,他是你生的。

你知道他不完美,你知道他比别人慢,你还知道他比别人笨,可他也在默默努力啊。在漫长的人生路上,还有多少坎坷在等着我们。亲爱的,放松下来吧,你没那么多观众,咱们走慢点,说不定慢点能看到更美的风景。

7每个爱你的人,都在努力

2017年的元旦后,谦谦上了幼儿园。许多谱系孩子上不了幼儿园。谦谦上了,倒不是说他的能力有多好,只是他运气好,碰到了蒙氏儿童中心周校长---一位对自闭症很了解,大爱无疆的老师,他用大海般宽广的胸怀接纳了谦谦,常让我记起黑柳彻子《窗边的小豆豆》里的小林校长。

在七田真里,谦谦也迎来了星星老师。星星老师是位年轻漂亮的圆脸姑娘,上起课来很有激情也很麻利。谦谦可不管你漂不漂亮,麻不麻利,心情不好照样使点性子。几堂课下来,星星老师反应过来了---这个小孩不寻常。

我马上沟通,星星老师知晓情况后并没有对谦谦特殊对待,她一如既往按普通孩子标准要求他,该有的课堂纪律一定要有(我特别赞同)。

但有几个细节让我感动:老师提问大家时,别的孩子大声回答了,谦谦没有回答或回答声音很小,星星老师常会单独提问一下,这时谦谦就会中声回答,嘿嘿是的,不是大声也不是小声。别小看这点,我发现慢慢的谦谦越来越敢于回答问题了。

画图时,谦谦必须要红色的蜡笔,一开始星星老师不知道,随便给了一只黄色的,结果他很不爽,越闹越大最后课都没法上。

下一节课星星老师马上调整,先把蜡笔桶给他挑,并没有直接给他红色的,谦谦自然选的红色,皆大欢喜。多节课后,星星老师故意又给了黄色的蜡笔,谦谦情绪好多了但仍然不爽,怎么办呢?刚好旁边的小童鞋人家一定要黄色的(他手中是红色),星星老师鼓励他们交换,成交,皆大欢喜。

还有拼图游戏,不知为何有段时间谦谦一到这个环节就发脾气,明明自己拼好了却总说“不是的”,按我以前的心态那肯定把原因要弄个水落石出,或者强迫他按正确的做好。心态放松后,内心接纳了孩子,我和星星老师配合着,或者按他的方法来,或者干脆就回避这个环节,结果几堂课后谦谦没有再对拼图环节发脾气了,也能按照正确的方式去处理拼图。

你看,很多优秀的教师就是用这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启发着孩子。

8躲在寂寞山谷里的野百合也有春天

谦谦有一个让我欲仙欲死的能力:但凡你想教会他某样技能,他总是在你心若死灰时爆发。

我感觉除了喝奶外,他所有的技能都要靠教。那可不是几次几十次,是百次千次的教。像感统课的双脚跳,往前蹦,扔球等,每次你都绝望了,想换内容了,他猛然爆发出来,还做的有模有样。

七田真的课也是如此,老师已经准备结束剪刀课程了,他一板一眼剪起来。你认为他一辈子都无法用铅笔走好迷宫时,人家滴滴滴地自己把一个复杂的迷宫走完。

久而久之,我越发放松自己,谦谦也愈发进步。现在,尽管星星老师随着时间不断提高课程难度,我觉得谦谦也能完成6成左右。

最让我欣喜的是他这两个月开始爱上七田真的课了,一说去七田真居然很兴奋的样子。有一次我骑自行车带他上课,路过荔枝公园,里面有他最喜欢的机动游戏小蜜蜂,时间还早我绕了一下车头准备进去看看,结果谦谦说不进去了,要去七田真。

我知道谦谦在七田真的进步不是孤立的,它是各机构的老师们辛苦努力的结晶,在此感谢你们!谦谦就像是躲在寂寞山谷里的野百合,让他在初夏时为你们开出晚来的、春天的花吧!

谦谦爸爸用平淡的文字叙述了谦谦的成长故事,从接受现实到坚持陪伴,我们无法想象他们在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只希望分享出他们的故事,让每一个人了解、包容并从中找到正能量。

孩子有了爱他的人的陪伴,他便少了孤单,他自己的那个小世界,会多一些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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