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屋外电闪雷鸣，雨一直下个不停。
妈妈拿着竹棍，和着雨声一下一下地打在我身上。
她边打边哭，嘴里说着：你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下辈子再来就是干净的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说，我只知道，她很绝望，我很痛。
痛到快要窒息，我似乎下一秒就会死掉。
就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门突然嘭地一声打开，门口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叔叔。
我知道，他们是警察，以前妈妈教过我，遇到危险，要向他们求助。
其中，一个叔叔呵斥着妈妈：住手！
妈妈显然被吓到了，她拿着竹棍的手停在半空，怔忡地看着他们。
我全身上下都好痛，我想要妈妈抱抱。
因为左腿被打断了，所以我十分艰难地拖着身体挪到妈妈的脚下，抱住她的脚。
“妈妈，我错了，妈妈，抱······”
我希望妈妈抱抱我一下，每次被打，只要她抱一下我，我就不怪她了。因为我知道她心里有我，打完就不生气了。
她抱我，说明她还爱着我。
“妈妈，抱！”
我终于被抱起，可惜不是妈妈，而是刚才那个呵斥妈妈的叔叔：快，送她去医院。
02
医生叔叔说，我可能要不行了。
旁边的护士阿姨抱着我，泣不成声：她才两岁啊！这孩子的妈妈，真的太狠心了！全身淤青，多处骨折，一只眼球破裂······
周围的人，都在骂我的妈妈歹毒！
可是，我想你们都误会了，她是那么好的妈妈，那么爱我！她打我，肯定是为我好！
记得两年前，我刚出生那会儿，妈妈并不像现在这样容易情绪失控。
那个时候的她，特别温柔，浅浅一笑，会让人觉得特别幸福。
当时爸爸还没有离开，爸爸很爱妈妈，他心疼做月子的妈妈，每天都给妈妈做好吃的，还会讲笑话逗妈妈开心。
后来，为了一家人有更好的居住环境和生活，我们搬到了现在这个小区。
爸爸每天出去工作，回来时，妈妈早已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
晚上，他们一起哄我睡。
爸爸会说在工作上遇到的好玩的人和事，妈妈会和他分享，我今天学会了发什么音，学会了爬多远。
这种平淡又温馨的日子，直到半年多前，一个阿姨闯进了我们家后被打破。
妈妈跟爸爸介绍，那个阿姨叫梅梅，是她的小学同学。
梅梅阿姨刚出来打工，没有钱住宾馆，所以借宿我们家几天。
后来，梅梅阿姨告诉妈妈，她见不得妈妈幸福，所以临走前，她告诉了我爸爸关于妈妈童年的一个秘密。
梅梅阿姨走后，爸爸发疯地质问妈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妈妈满脸是泪，摇着头否认。
可是，爸爸不信。那个星期，爸爸妈妈分房睡，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鸿沟。而这道鸿沟就是梅梅阿姨带来的关于妈妈的童年秘密造成的。
大概一周后，奶奶从老家打来了电话，她告诉爸爸，她找人去妈妈的老家调查，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
爸爸挂完电话，不敢相信地抱头哭泣，他和妈妈吵了一架后，便选择离家出走。
妈妈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
后来，隔壁邻居姑姑怕我们没钱吃饭，便过来送饭菜，在她的陪伴和安慰下，妈妈开始调整状态。
妈妈抱着我，告诉我说：妈妈一个人，也会好好把你养大的。如果你爸爸不回来了，以后我们娘俩就相依为命。
我伸出小小的手帮妈妈擦眼泪，靠在她的怀里，安慰她：妈妈，不哭。
03
在邻居姑姑的帮助下，妈妈很快找到了一份洗碗和一份清洁的工作。
妈妈说，她学历低，只能靠做这些脏活累活来赚钱维生。
因为她要打两份工，所以白天基本没时间陪我。
好在，我已经两岁多了，会走会跑会自己上厕所，而且邻居姑姑会中午来给我送饭。
因此，妈妈才能狠下心去打工。当然，她也没得选择，因为我们娘俩需要生存。
或许邻居们看妈妈辛苦，所以常常会多做一份饭菜送到我们家里，妈妈也很感激他们。
后来，和大家越来越熟，妈妈去上班之后，我就会跑去家里有人的邻居家里串门。
本以为，爸爸走后，总算能维持的平淡生活能就此延续，谁知一个多月前，因为我被欺负的事，妈妈性情开始大变，我们的生活也彻底被打乱。
那天晚上，妈妈发现我全身颤抖，声音沙哑，可是她还没意识到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等到她要帮我洗澡，脱下我的纸尿裤时，发现里面都是血和大便。
她顿时脸色惨白，问我，你去谁家了？
我吓得大哭，痛苦的记忆袭来，我顿时又大小便失禁，妈妈提的问题我怎么也说不清楚。
我才两岁啊，我怎么说得清楚？只能抱着她的大腿哭着说：妈妈，疼。
妈妈跌坐在地上，伸手将我狠狠推开。
随后不知从哪拿来了竹棍，开始打我：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呆着吗？谁让你去串门的？才两岁就遇到这种事，以后还怎么活啊？
我蜷缩在地上啕号大哭，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被欺负了，妈妈还要打我。
但我想，妈妈肯定是对的。
妈妈打了几下后，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爬过去抱着她，两个人一起相拥而泣。
妈妈恨恨地说：“那个畜生，连两岁孩子都不放过！”
停顿了一会儿，妈妈又哽咽着说：别怪妈妈，妈妈打你，也是为你好！知道吗？妈妈是个留守儿童，从小跟着奶奶长大。9岁那年，被同学的爷爷性侵，没有人能保护我。奶奶知道后，一直打我，她说我不要脸、说我脏，她让我去死，死了下辈子再来就干净了，免得在这个世界受罪。
后来辍学，逃出来打工，遇到你爸爸，我以为那些噩梦都会过去。可是，没有，他嫌弃我，像所有人一样。你才两岁，如果注定要面对这种人人嫌弃的耻辱人生，还不如早死早解脱······
对，早死早解脱，死了下辈子再来就又干净了！”
妈妈说着，突然掐住我的脖子，任凭我挣扎！
然而，她那天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只是，自从这一天之后，妈妈性情开始大变，她不会笑，只要有一点不满就会打我撒气。
因为性侵造成腹腔内部破裂，所以无法控制大便。
妈妈每次看到满裤子的大便，似乎就看到了自己注定肮脏的一生。
于是她就会拿起竹棍打我，每次打我时，都会说：你去死吧，死了下辈子再来就干净了。
我知道，她想打死我，更想打死她自己。
04
“医生，她心电图呈直线了！”
“快，进行抢救。”
医院的叔叔阿姨们围着我，我知道他们在救我。
可是，我真的好痛，也好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好想妈妈，也好想爸爸。
妈妈被警察叔叔们带走，不知道会怎样！
我等不了她了，我要走了，希望她能好好的吧！
我真的不怪妈妈，也不恨妈妈。
希望叔叔阿姨们也能原谅她吧！她不是坏人！
我要走了，撑不住了！
真的撑不住了······
说明
故事根据真实案例改编，20岁的年轻母亲刘守兰（化名），因长达一个月虐待2岁女儿小瑞瑞，邻居看不下去后选择报警。
在审讯过程中，一句“她死了就干净了”牵出了2岁女儿被邻居性侵的事实，更牵出了多年前，刘守兰（化名）儿时被同学爷爷性侵的真相。
可惜，当天小瑞瑞因抢救无效死亡。2017年3月，刘守兰（化名）最后被执行了枪决。
文章仅以此真实案件为原型，相关细节有所虚构和改编，为文学创作手法，不代表事件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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