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可能在某些特定的阶段会害怕很多东西,有的小朋友害怕毛绒小玩具,有的小朋友害怕太大的声音,有的怕黑,有的怕怪物……这些类型的害怕其实多数都还能为父母所理解。
但是还有很多父母不能理解的害怕:比如有的孩子怕地上或者浴缸里的一根头发丝,有的孩子怕马桶里出水口边上的一点水垢,有的孩子怕某种特定颜色的食物……家长们往往觉得孩子太过“胆小”,急切想要知道应该如何让孩子变得更“勇敢”。
这种害怕孩子胆小,急切想要改变孩子的想法和做法,在很多时候可能会让孩子的焦虑变得更严重,尤其在父母不了解孩子害怕原因的时候。
有些孩子在被养育的过程中,父母或者其他家人用比较多的恐吓方法,比如:“再不快点穿衣服,小虫子会咬你的小屁眼”;“不洗手吃饭,小虫子会爬到你的肚子里咬你”;“随便坐在地上,小虫子会爬到身上”……以致于有些孩子在2、3岁的年龄,会对虫子非常恐惧,从而衍生出对视野中所看到的小黑点的恐惧。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孩子对小黑点的恐惧都来源于被恐吓,这也和孩子的认知水平以及自身的气质特征有关。比如有的孩子看到小黑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本身又是一个在遇到新的刺激和环境就表现得比较谨慎的孩子,那么他可能就会避开这个小黑点。如果小黑点式的东西在以前给过他伤害,比如被小蚂蚁夹过,那么这个小孩还可能看到类似于小蚂蚁的小黑点就尖叫躲避。
小包子有一段时间比较害怕小黑点,比较典型的一次是因为看到马桶上缘一圈小出水口附近有水垢,就拒绝坐在马桶大便,憋着大便告诉我没有大便,结果第二天就便秘了。后来细问才知道他是因为害怕水垢,因为“看起来像虫子”。因为那个出水口在马桶上沿附近,成人的身高是看不到的,而他的身高正好看得清楚……
严格来说,孩子在出生后一开始其实并不会立刻出现对某些事物的害怕和恐惧的,对某种特定事物的害怕和恐惧通常和孩子的个人经验有关。比如,小宝宝第一次去医生那里,是不会害怕的,即使有些宝宝因为认生有哭闹,但是并不是单纯对医生或者医院的害怕。但是经过几次打疫苗的洗礼以后,很多宝宝只要看到前往的方向是医院,或者看到医院大楼,或者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就会紧张哭闹了。
这就是习得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本来对于孩子来说是中性的信息(某个方向、某条路、医院大楼、穿白大褂的医生或者护士),和让孩子恐惧的刺激(打针)想配对,于是本来的中性信息就变成孩子出现条件反射的条件了。
再举个例子,有家长曾经找我咨询孩子害怕“毛绒玩具”的问题。据说孩子看到毛绒玩具都会表现出很激烈的害怕和躲避反应,甚至冬天衣服上的毛绒衣领都让孩子恐惧。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孩子在7、8个月之前是不害怕毛绒玩具,但是曾经有一次父母买了一个会发出声音的毛茸给孩子玩,趁着孩子迷迷糊糊快要醒的时候直接放到了孩子脸上,当时毛绒玩具正发着声音,孩子被吓到大哭,从此就再也不玩毛绒玩具了……
所以,当孩子对某些特定的事物很恐惧的时候,家长可能需要回想一下,是不是孩子曾经有过关于这个事物的负性体验。
另外有一种情况,孩子出现家长通常找不出原因的恐惧,比如突然害怕一些人形公仔,突然害怕某个人或者某一类人。我们经常会听到老人说,这是因为“这个人要倒霉了”,或者说“这个人内心不善良”。其实,这更多的和孩子在某个阶段的面孔加工特点有关系。
具体应该怎么办呢?
如果孩子之前建立了某种物体和害怕体验的关联,我们可以先断开这个关联。这和我们在孩子对声音恐惧的那一节里聊到的内容其实是类似的,我们可以使用“逐步脱敏”的办法。
比如,如果孩子曾经被突然发声的玩具吓到过,我们可以把玩具电池先拿掉,然后把这个玩具放在孩子能看到,但是不是很靠近的位置。然后我们可以让家里其他人拿着这个玩具玩,并逐步靠近孩子。如果孩子在任何时候表现得很害怕,这个过程就暂停,家里的这个人拿着这个玩具退回到原地。这种逐步推进的方法,让孩子觉得自己能控制情况,减少他们的恐惧和害怕。
对于害怕“小黑点”的孩子,我们首先要停止用任何和虫子有关的言语去恐吓孩子,然后要在孩子面前展示,“小黑点”到底是什么。比如,在告诉小包子这是水垢以后,我当着小包子的面,用马桶刷刷掉了一部分,然后让他自己也动手刷掉一部分。之后,坐马桶就不再是个问题了,哪怕有时候马桶没有及时洗刷,他也不会憋着大便了。
对于孩子的各种恐惧,家长要特别注意的是以下两点:
1. 不要强迫孩子一下子去接触,需要给孩子空间和时间上的缓冲;
2. 不要给孩子贴“胆小”的标签。父母对于孩子的评价,非常容易被孩子内化成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我觉得如果需要在别人(比如幼儿园老师)面前描述孩子的特质“谨慎”这个词比“胆小”要好。
【作者介绍】
徐桂凤:工作于美国爱荷华儿童医院儿童发展与障碍中心,擅长儿童生长发育咨询及指导、儿童心理行为问题评估、咨询及治疗、家庭亲子关系咨询及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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