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常在我们面前感叹,羡慕我们生于盛世,不用遭受过去朝不保夕的生活。有时候番茄挑剔饭菜时,婆婆更是一脸怒气:“放在我们那个时候,哪里有得挑,吃饱已经不错了。”
一开始我们还会对老人的话附和几句,渐渐的听的多了,就成了耳旁风了。
有时候想想,婆婆说的话也不全是唠叨。现在物质条件优渥了,对生活质量要求也高了。
就拿番茄爸来说,他是个对吃要求很高的人,在我和婆婆的眼里,有荤有素就可以了,但在番茄爸那里,只不过是解决了基本需求,并没有达到质的要求。在他看来,荤素搭配的合理,营养均衡,有料有精致,才是质。
再拿节日来说,以前只有过节才能吃得上酒肉,现在只要想吃,欲望随时都能被满足。网上有人感叹,现在的春节和节日越来越没气氛。
节日还是那个节日,只是过节日人的心态变了。就连那些还在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屁孩,也变得挑三拣四。
他们只要动一动嘴皮子,滚几颗眼泪珠子,大人们便心疼的拱手作揖,俯首帖耳。毕竟,人家孩子有的,咱家也得有,不能亏待了孩子。
就如婆婆所言,现在的孩子,翘的很啊。好在家里面还有一两个头脑理智的人,不然孩子真的要成“老子”了。
有一次,番茄路过一家面包小店,被台架上五颜六色的蛋糕迷住了眼睛,她趴在玻璃门前,定定的望着里面的蛋糕,两只小脚就跟被胶水粘住了似的,再也迈不开。
看了约莫2分钟,她终于忍不住抬头,巴巴的望着我,指着里面的草莓蛋糕说“妈妈,我要吃这个。”
一旁的爸爸听到了孩子的诉求,正要上前答应,我用拎着水果的尼龙袋子,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示意阻止他,抢先了一步说话:“番茄还有1个月生日了,等生日那天,妈妈给你买一个比这个更大的蛋糕。”
孩子一听被拒绝了,嘴巴一撇,眼睛一红,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放下挂在手上的水果,上前抱住了她,在她耳前替他打气:“番茄可以做到的对吗?”她把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哭出声来。
爸爸觉得孩子委屈,想擅自买下那块草莓蛋糕,我还是用眼神坚定的阻止了他。
我把番茄放在身前,眼睛对视着她,等她说出“番茄可以做到。”
她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块蛋糕,有些委屈的说:“妈妈,番茄可以做到。”
临走时,她拉着我的衣角对我说:“妈妈,你说过要买更大的蛋糕给我。”我用很坚定的眼神告诉她:“是的,妈妈一定给你买更大的。”
孩子就是孩子,情绪稍纵即逝,瞬间又活蹦乱跳,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晚上临睡前,爸爸想跟我讨论蛋糕的事,他质问我:“就是一块蛋糕,为什么不给孩子买?”
我以为他懂的我的用心,原来他一直在等着时机跟我理论。
我跟他说起了小时候的故事。
迄今我还记得小时候,爸爸送给我的那个口琴。那是我十几岁的事了,当时琼瑶的《情深深雨蒙蒙》火的一塌糊涂,处于青春期的我,也被电视里面的剧情,牵动着影响了很久。
我喜欢里面的片尾曲和插曲,总觉得听起来有种特别的感觉。
那时候,隔壁邻居的梅梅有一把口琴,我常常听见有琴声从屋子里飘出来,那琴声吹出琼瑶的《情深深雨蒙蒙》,更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动听优美。
我怯怯的走到梅梅家的窗户边,想去跟她借口琴,又不好意思的打了退堂鼓,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我跟爸爸说:“我想买口琴。”
那时候爸爸白天忙农务已经累的半死,哪里还听得进去我这些闲情逸致,随口应了一句:“哦”,便吧唧吧唧继续吃饭了。
第二天,爸爸居然过来问我:“口琴如果买了,没有教科书怎么学?”我欣喜若狂,喜滋滋的连忙跟他说:“我有琴谱。”其实,我哪里有琴谱,当时只想着有琴了再说。
我以为爸爸说完那句话会立马给我买口琴,却没想他说:“等你生日的时候,再买来给你做礼物。”
我是腊月生日,爸爸承诺的时候才刚入秋。
后来,我就巴巴的数着墙上的日历,过一天用圆珠笔画一个圈儿。
成年后,再提及这件事时,爸爸说,那时候只不过是用了一个法子,想骗骗我,他觉得秋天说的话,冬天我肯定早就不记得了。谁知道,我那么期盼口琴,爸爸说看着我在日历上画的圈儿,他就没打算骗我了,去县城买东西的时候,偷偷就买下了口琴。
腊月生日那天,看着爸爸从兜里掏出的口琴,那种期盼已久的高兴,至今我都记得。
虽然我们的孩子生于盛世,不缺买蛋糕的钱,但我还是想保护住孩子那份期待的情绪。
欲望是随时能满足,但那种快乐是短暂的,稍纵即逝。而经过时间等待而来的东西,更容易让孩子弥足珍惜。
番茄爸听完我的故事,也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他盘着腿,正对着我,一脸认真的讲述他的经历,我小时候…
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一些难以抹去的回忆,或喜或悲。我只不过是希望,在番茄幼小的时候,尽我所能的给她的童年生活里,增添一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