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和木生是一对年轻的农民夫妻。他们俩初中毕业,或许因为在农村长大、生活在农村的环境里,他们一直认为必须得生个男孩,不生个男孩在农村里抬不起来。他们头一胎是女孩,于是很怕第二胎也是女孩。于是,他们夫妻二人想了办法,去城市打工,在外地生孩子,如果生了男孩,就回家登记户口,生个女孩就不告诉村里。
自从梨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后,两口子就盼望着这个二胎是个儿子,可到头来还是生了个姑娘。孩子刚出满月,木生对梨花说:“花儿,咱们把二妮儿仍了吧!要不咱也不能再生一个。”
梨花听了后,眼圈立马红了,想了半天说:“一个月了,我和孩子有感情了,我不想扔孩子!”
木生有点儿生气地说:“不是都说好了吗?生个女孩就扔了。你咋说变就变。一个丫头片子顶啥用。不生个男孩,村里人都说咱们是绝户头,看不起咱!这只能怪这个孩子命不好,谁叫她是个女儿身。”木生说完后,梨花就搂着孩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木生一看梨花舍不得,又顿了顿,想了想说:“咱们把孩子扔到城市,说不准孩子能遇到一个好人家,比咱们还有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这不比跟着咱们好吗?”木生就这样死缠烂打地跟梨花说了大半夜,最后他们终于谈成了,决定把孩子丢了。
第二天一大早,梨花把孩子用小棉被裹好,给孩子喂饱奶,又在一张信纸上写下了孩子的生辰八字,然后把纸张塞进了棉被里。把一张记着生辰八字的纸塞到里面。梨花和木生,走到一个人多的小区门口,趁着没人注意,把孩子放在小区门口,然后悄悄地躲了起来,偷偷地看着谁会把孩子抱走。
可能是因为天冷,孩子开始哇哇哇地哭起来,孩子的哭声听起来是那么撕心裂肺,让梨花不住地掉眼泪。梨花不由自主地想起身过去,把孩子抱起来,木生一把拉住了她,说“别着急。贵人没出现呢。要沉住气。”
小区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没一会儿一大圈人把孩子围了起来。可是,大家伙都好像是在看热闹,你一言他一句的聊天,没有一个人把孩子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女乞丐钻进人群,看了看孩子,弯腰把孩子抱起来,然后走了。
梨花和木生看到孩子被女乞丐抱走了,心咯噔一下凉了,心想这孩子命真是不好,竟然让要饭的抱走了。
从此,梨花经常暗地里去偷看那个女乞丐,偷看自己的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脏兮兮的女乞丐抱着自己的孩子,那种滋味梨花说不出来,可是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说明真相。
有一天中午,梨花又来监视女乞丐。一个上午没有一个人给女乞丐一分钱,她忍不住了,走过去,在女乞丐身前的饭盒内放了100块钱,然后说:“快去买点吃的,给孩子弄点吃的。”女乞丐看到一张钞票,马上抬起头来,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恁,好人一生平安!”
就这样,梨花经常暗地里偷看女乞丐,也经常在女乞丐饭盒里放钱。逐渐地女乞丐认识了梨花,一直认为梨花是个好心人和热心人。
一天中午,梨花给女乞丐送去了棉被和一些衣物,女乞丐说:“大妹子,恁真是一个好人,活菩萨,老帮助俺。”
梨花笑了笑说:“我也是当娘的,多可爱的孩子啊,好好关心孩子啊。”
女乞丐抱着孩子说:“可不是。这孩子老可爱了,是俺心头肉。”
梨花心里一阵针扎,于是说有事儿,转身走了。这时候孩子哇哇地大声哭起来,仿佛在喊妈妈,不要离开我,妈妈,不要离开我。我需要妈妈。
初春的一天,梨花再次来看孩子,发现孩子一直哭闹不停,笑脸发紫,鼻子流着鼻涕,伸手一摸,脑门特别烫,“孩子发烧了,去医院看了吗?”
“大妹子,俺哪有钱去看病啊!有好心人给了感冒药,吃了不管用。”女乞说。
梨花立马掏出2百块钱“给,快去医院。”
第二天,梨花焦急地跑过来一瞧,孩子还是烧得厉害“咋不不好啊?”
女乞说:“昨天,俺带着孩子去医院了,可是孩子还发烧,俺也没办法!”
梨花从女乞丐怀里把二丫抱怀里“走,我带你去儿童医院。”
女乞忙说“俺没钱,去不起。”
梨花说“我掏钱。”
梨花和女乞丐一起在儿童医院里守了一天一夜,孩子的烧终于退了。
又过了几天,梨花去孩子的时候,女乞说:“大妹子,俺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活菩萨,您能帮俺一个忙不?”
梨花说“啥事?”
女乞丐突然哭泣起来,说“不瞒你说大妹子,俺在城里当要饭地,是为了挣钱,给俺家男人看病。俺男人是个只有一条腿的残废人,最近俺听说他在家里干活的时候又跌了一跤,摔得不轻,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俺想回去看看,照料他几天。可带着个娃娃,路上不方便,回去一个人咋能照料他们两个啊。俺是想让大妹子帮俺照料这娃娃几天。”
梨花很爽快的地答应了,抱着孩子回了家。
几个月后,孩子在梨花的精心照顾下,小脸一天天变得白净、丰盈起来,木生慢慢地喜欢上这个粉嘟嘟的二姑娘了,于是对梨花说:“咱们别把孩子还给女要饭的了,别让孩子跟着她遭罪了。反正她也找不到咱们。”
梨花听了木生的话,说“俺也这么想的。可是人家女乞丐也喜欢咱孩子,当成亲生的。人家只是让咱帮忙照顾一段时间。咱偷偷的不把孩子还给人家,人家一定很难过。”
木生说:“也对,有空咱去女乞丐以前乞讨的地方,要是咱碰到她,把咱们丢孩子又被她捡去的事情都讲清楚。要是她舍不得,就给她一点钱做补偿。””
可是过了好几个月也没有见到女乞丐的影子。
有一天,梨花去郊区送货,看到一个人面熟,就过去看,仔细一看正是那个女乞丐。
女乞丐一看是梨花,撒腿就跑,梨花赶紧追上去,抓住她“跑啥?不认识我拉?”
女乞丐突然跪在地上说:“大妹子,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男人根本就没被摔伤,我也没有回老家,这一切都是我想把孩子尽快甩掉才撒的谎话。那个女娃娃不是俺亲生的,是捡的。俺捡她根本就没打算真正养大她,要知道我家里还有两个正上小学的娃娃呀。俺当时想,抱着孩子要饭会有更多人同情。后来就出现了你这个好心人,还不时给我大钞票。那天娃娃得病是故意让她冻感冒的,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可怜我们。可自从那次你把孩子抱到医院给她治好病后。我心里就开始自责。同样都是做了母亲的女人,和你比,我的心太坏了。后来,我觉得这孩子和你有缘分,我也不能再带着孩子遭罪了,于是就撒了个谎,把这个孩子甩给你,没想到今天又被你撞见了,大妹子,请你收养她吧,我知道你会对她好的。”
梨花听后一下子呆在那里,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时,街那头一个婴儿用品店里传来那首熟悉的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入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梨花眼里满含泪水……